而另一人话很少,总是冷漠安静,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在钢琴前时有一种难言的魅力,白衬衫,黑白键盘,足够动人心,弹琴时总是看着一个方向,后来有人发现,是一直在看一个人。
钢琴和相机,远处是蓝天白云,几只白鸽落在教堂上。
不到一天时间,就已经凑够了回国的机票,她数着钱,沉思很久:“二哥,我可能找到新的暴富之路了。”
沈知遇沉静看她。
除却那一次意外,后来两人依旧百无禁忌,什么地方都去过,无论是高楼大厦,还是乡下小道,繁荣平安或战乱四起。
忠于两人,忠于艺术。
弹过很多次琴,拍过很多照片。
染白的相机里最多的就是沈知遇弹琴的照片,在教堂中,在古亭中,又或只在街旁。
“真的不要钱吗?”日落西山,老人家佝偻着腰问。
染白把玩着相机,笑:“真不要,免费的。”
“那给我拍一张吧。”
“咔嚓——”
送走老人家后,染白坐在钢琴盘,指尖点了下钢琴键:“今天有五个女生找我要你联系方式,突然发现我们二哥还挺受欢迎。”
“七个。”
“嗯?”
沈知遇盯着她,慢条斯理:“我看到了,光你没拒绝的就有七个。”
“……”
“女孩子嘛,当然要宠咯。”夕阳西下,染白笑的张扬,神采桀骜。
沈知遇垂着眸,薄唇绷成一条僵直的线,语气不咸不淡:“你有心思,多看看我。”
“我知道的。”染白看着站在街头的沈知遇,身后大片大片烂漫的夕阳,仿佛一幅油墨画,和黑白色的钢琴完美融合在一起,她忽然哎了一声,轻声说,“其实我也会弹钢琴。”
沈知遇顿住。
“但就是怕让你自卑,一直没敢弹。”
“……”
“逗你玩的。”染白坐在那,撑着下巴,“我更喜欢看二哥弹。”
他的轮廓在黄昏中有种清冷的温柔质感,仿佛一帧定格的电影画面,沉静的眸长久望着染白,然后走向她,停在染白的身后。
斯文俯身,干净淡香浅浅萦绕,像雪后林中第一捧日光,修长手指牵住了染白的手轻轻放在钢琴键盘上,压低了身形,薄唇贴在了她的耳边,声线低沉缱绻:“教你弹好不好?”
染白喉咙滚动,只吐出了一个字:“好。”
黑白钢琴键上,融着一捧又一捧的黄昏,音符自指尖跳跃,温柔而含蓄,悠长细腻的动人。
所有欲语还休,扎根内敛,尽数赋予其中。
“听到了吗?”
“听到了。”
“弹给我听。”
染白笑着答应,冲沈知遇眨了一下眼睛,在将落未落的太阳下,眉眼恣意,不紧不慢:“你得好好听,我只弹一次。”
她就在那里,沈知遇的心莫名陷了进去,软的一塌糊涂,他没说过情话,只想告诉她:“一直有认真听。”
每一次见面。
每一句话。
交错的黑白键诞生出如此古朴生动的乐声,音色如冬日阳光,盈亮平和,亦扬亦挫,深沉透骨,婉转中不失力量。
前所未有的悠久,仿佛跨越了千百年曙光,于黑夜破晓,于日光长明。
“二哥。”
“嗯。”
你听到了吗。
她什么也不用说。
他什么都知道。
怕什么?
一刻即永恒。
沈知遇热爱艺术,钟爱钢琴,一个人一辈子,一架钢琴足矣。
后来,他只钟情一人,想为她弹钢琴。
从今往后,共度温柔琐碎,久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