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挂着红色马铠的高大战马驮负着红衣红甲的骑士缓缓向前奔流而去,五百余匹战马在骑士的驱策之下埋头启动,向着前方小步奔跑而去。
五百余骑,一共分成了五排,每排列有百骑。
火红色的将旗在疾风之中飞扬,蒋义渠持槊跃马,奔驰在一众甲骑的最前列。
呼喊声、马蹄声、嘶鸣声、铠甲的碰撞之声,旌旗的猎猎之声,霎时间交织成了一片。
隆隆的马蹄声踏碎了浑厚的战鼓之声,战马的马蹄狠狠的践踏在草地之上,溅起的碎草裹挟着尘土随风扬起,飘扬而上云霄。
“咚!”
“咚!”
“咚!”
汉军阵中战鼓声越发的急促,望杆车上的鲜红色旌旗跳动的更为急切。
蒋义渠看见了越来越近的黄色旌旗,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军卒。
“威武!!!”
一众汉军甲骑皆是仰天长啸,向着他们的袍泽,向着他们的将军高声的回应着。
……
“汉军如何能有如此多的甲骑具装!”
刘辟面色铁青,几乎目瞪口呆,他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汉军可以调度出如此多的甲骑具装。
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完全有能力扭转一场战役的局势!
黄巾军攻占了并州还有河东郡的半郡之地,总共也不过缴获了150领马铠。
不说马铠工艺繁琐,用料昂贵,单说能够装备马铠的合适战马就极为困难。
有着匈奴和乌桓两处部落提供的战马,也没有挑选出多少可以装备马铠的战马。
此前葵城之战,许安和孙坚对阵之时,暗藏了一百余名重装骑兵,很多战马实际上都没有达到重装骑兵战马的要求,普通的战马根本没有办法承担厚重的马铠。
因此在骑兵交锋刚一结束,那些战马强行披挂着马铠的战马几乎都完全的废掉了,甚至在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许安面色阴沉,等他反应过来,卢植暗藏后手之时,汉军的重装骑兵已经出现了在战场之上。
五百余名汉军重骑逆着人流向北而来,沿途的汉军军卒如同波开浪裂一波向着两边分开而去,这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但是黄巾军突进的实在是太快了,何曼和白绕带领的黄天使者已经迫近到了卢植望杆车下的不远处,正和上军营的禁军鏖战。
而龚都和周仓两人带领着两翼的武卒也推进了到了非常靠前的位置。
这个时候再想召回,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许安很清楚,这个时候鸣金收兵,下令后撤,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卢植敢于后撤是因为自信于自己的后手,自信于自己的指挥能力和麾下军卒的韧性,以及对于黄巾军实力的了解。
许安已经暴露了他隐藏的底牌,现在卢植已经完全清楚了黄巾军的部署,此时的卢植再无顾忌,整个战场的局势已经尽在其掌握之中。
“主公,前线情况危急,末将请令带领本部兵马前去接应何曼和白绕两人撤退。”
刘辟不敢耽误片刻,向着站在身前的许安请求道。
“没有机会了。”
许安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却是低沉的可怕。
“汉军有重甲铁骑,这个时候若是下令撤退,只有全军覆没这一条路可走。”
许安双目赤红,死死的按着扶手,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传令!”
许安霍然回眸,盯视着望杆车上一众黄巾军的将校,厉声下令道:“各军继续前进!突击!全军突击!不惜一切代价,击垮眼前的敌人,击溃汉军!!!”
刘辟抬起头看向许安,他想要劝阻,许安现在发布的这个命令简直就是在自杀。
葵城之战时,刘辟就已经见识过了甲骑具装的威力,他知道重骑兵那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和冲击力。
如今的黄巾军中唯有黄天使者,或许才有能力阻拦住那支由钢铁铸造而成的铁骑。
汉军重骑突击的方向,正是四州黄巾军的正卒所组成的军阵,四州黄巾军的老卒军阵,四州黄巾军的老卒,不过是和普通的郡国兵实力相当,而且装备还简陋一些,如何能挡住五百余名如狼如虎的汉军重骑。
刘辟都能预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汉军重骑击溃了四州黄巾军的老卒军阵,随后便可以避开黄巾军的武卒的正面,斜切入黄巾军武卒的军阵,就这样驱赶着溃兵,一步一步凿穿黄巾军的军阵。
卢植这个时候也定然不会放过趁胜追击的机会,这个时候汉军主力也会因为汉军重骑的加入,重新占据上风,发起全面的反攻。
“刘辟!”
许安面色肃然,沉声喝道。
“你替我坐镇中军,指挥大军调动。”
刘辟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感到无比的意外。
“主公?!”
“传令提醒何曼、白绕,让其带黄天使者支援汉军重骑突击的方向。”
“敲进军鼓!吹长音哨!!”
许安面色深沉,紧紧的按着腰间的汉剑,决然道。
“诺。”
刘辟面色凛然,没有选择劝说,而是选择了应下许安的交代,从葵城之后,他对于许安的所有命令都是无条件的信任,都是无条件的遵从,这也是刘辟为什么成为鹰狼卫首位指挥使的原因。
长音哨,是进军哨,也是决死哨。
哨音一旦响起,有进无退,有死无生,未闻金声,不得后退半步。
土黄色的大纛旗已经从望杆车上撤下,移动到了车前。
两百余名黄巾军的骑士正在集结,他们是许安的亲卫骑兵。
五百余名全副武装的黄天使者在徐大的带领下,向着汉军重骑突击的方向已经开赴而去,这是黄巾军最后剩下的黄天使者,他们同时也是许安的卫队,但是现在已经是万分危急之时,更需要保护的是黄巾军前阵脆弱的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