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有人破阵,太史慈立即便带领着亲卫径直而去,准备拦下这队破阵的骑兵。
太史慈眼神微凝,他看到那队突破第一道防线的汉军骑兵竟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向着他所在的方位直冲而来。
太史慈心中警钟大作,这些汉军的骑兵突破了第一阵之后不是继续逃窜,而是向着直迎而来,这并不符合常理。
也就是说,这支汉军的骑兵只是一队先锋!
太史慈转头看向刚刚那些汉军骑兵所来时的山道之处。
马蹄声在太史慈的耳畔响彻,山道之上再度出现了足有百骑的汉军骑兵。
太史慈神色微变,出现在这里的汉军骑兵数量如此之多,必有蹊跷之处。
战局急切,由不得太史慈多想,乐进已经是纵马持槊而来。
太史慈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收敛了心神,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乐进的身上。
山道狭隘,骑兵冲击力有限,汉军的骑兵想要破阵可不是什么易事。
电光石火之间,战马相交,太史慈和乐进手中的兵刃在空中相击,霎时间绽起一声清越的铮鸣声。
两马交错而过,太史慈的身躯立于马上几乎纹丝不动,而乐进却是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明显身形不稳。
高下已分,乐进心中胆寒,眼前的来将穿着也不是明军之中将领的盔甲,只是普通的校尉甲。
只不过是一名明军的校尉,却是都让他吃了大亏,他手中的马槊竟然差点脱手飞出。
但是,没有时间让乐进去想更多事情。
战马交错之间,更多的兵刃接踵而来,乐进虎吼一声,舞动手中长槊,迎上了那些直冲而来的明军骑兵,只是瞬间便已经是混战成了一团。
“杀!
”
山道之上,喊杀声穿云裂石。
曹休和夏侯惇两人带领着骑兵自两侧冲到最前方的位置。
乐进舍命突破了明军的前阵,拦住了太史慈,现在需要他们来打开明军在山道之上接下来的另外两条防线。
夏侯惇冲锋在前,长枪在塔的手中好似化作一条游龙一般,所到之处戈戟尽断,刀剑俱碎。
四周前来阻挡的明军将校被夏侯惇一杆铁枪尽皆挑于马下。
汉军骑兵以夏侯惇为锋,在付出了近二十余骑的伤亡之后,突破了明军武卒设下的第二道军阵。
夏侯惇紧握着长枪,深深的喘息着。
时光彷佛回到了中平元年之时的广宗,那个时候曹操带领着三千汉骑直冲广宗黄巾军的大阵,那个时候他也是作为先锋。
“嗡——”
杀伐声喧嚣,但是那一声轻微的弓弦震动声还是没有逃过夏侯惇的耳朵。
“举盾!”
夏侯惇没有丝毫犹豫,举起了挂在马鞍旁侧的双弧盾,将身躯尽可能的伏低在战马的身上。
夏侯惇反应的速度很快,同时也大喊举盾,为身后的骑卒示警。
但是并非是所有人都有夏侯惇一样的速度。
大量的羽箭倾泻而来,冲锋在最前面三名汉军虎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射落下马。
明军武卒所用的弩机无一不是从军工坊之中打制出来的强弩,就是汉军虎卫原本穿戴的重甲都可以射穿,更不用说是现在这些汉军虎卫身上所穿的普通斥候甲。
弩箭轻而易举穿透那些虎卫身上单薄的革甲和薄铁甲,狠狠的嵌入了其身躯之中。
“希律律————”
战马悲鸣,中箭的不仅仅是冲锋在前的虎卫,他么座下的战马也被羽箭所射中,没有能够幸免。
锋利的弩箭带着强劲的动力射入战马的躯体之中,给与其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而这一沉重的打击,使得许多战马轰然倒地。
前方骑士战马的倒地引起了连锁反应,一些避让不及的汉军骑兵也被带倒于地,汉军的骑阵瞬间便变得混乱不堪。
“嗤————”
夏侯惇听到了座下战马粗重的喘息声,他伏在马鞍之上,脸颊紧紧的贴着座下战马的脖颈。
他能够听到战马身体所发出的哀嚎,他也能够看到战马口鼻之中所溢出的血沫。
这匹战马陪伴着他,一路从兖州一直到走到了如今。
此时纵使是身中了数箭,但是夏侯惇座下的战马仍旧还是奋力的向前奔驰而去。
夏侯惇双目赤红,昂起了头颅。
最后一阵明军武卒的军阵就在他正前方不到十步的距离。
“呼——”“呼——”
密集的破空声从夏侯惇的耳后乍然响起,大量的短兵向着明军武卒的军阵狠狠的砸去。
只是这一次,那些投掷而出的短兵却是并没有办法如同之前一般建功。
这一次的明军武卒已是有了防备,前阵的塔盾轻而易举便将其尽数挡了下来,密密麻麻长枪自明军武卒的军阵之中伸出,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长枪铁制的枪头泛着冷森森的寒光,映照在每一名汉军骑兵的眼眸之中。
只是就算再如何密集的枪阵,哪怕前方就是悬崖峭壁,也不能让这些虎卫们停下脚步。
能够被选为亲卫的,都是极为受信之人。
这些虎卫大部分都是曹氏和夏侯氏出身的人,都可以算是曹操的私兵,在作为亲卫的时刻,他们早已经是将性命交给了曹操。
这样的情况,在封建军队之中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普通的军卒只不过是炮灰,消耗品,将领大部分时间依仗的是军中的精锐,而军中亲卫则是一名将领最后的底牌,这些人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他们享受着军中最好的待遇,他们的家卷也一样得到优待,就算他们战死,他们的家人也会被一直得到优待。
“杀!
!”
虎卫的骑阵之中再度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处于前方的虎卫骑兵声嘶力竭,脸色涨红,他们都清楚,现在是需要拼命的时刻了。
他们低下头颅,伏鞍跃马,死死握住手中的长枪,怒吼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火红色的急流勐然撞击在盘踞在山道明军武卒严整军阵之上。
但是结果,犹如海浪拍向礁石一般,看似汹涌无比的海浪在坚固的礁石之前只是撞得粉碎。
最前方向着明军军阵的汉军骑兵被伸出军阵的长枪直接刺穿了胸膛,其座下的战马也被枪阵所刺杀。
战马垂死的挣扎声,交战双方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夏侯惇本来是冲锋在最前方,但是座下战马因为伤势却是只能是艰难前进,因而被身后的虎卫而超过。
但是也因此,夏侯惇躲过了第一波最为残酷的冲击。
只是当他座下的战马快要奔驰到明军的阵前之时终于是再难以为继,勐然一个踉跄,扑倒向地,将夏侯惇勐然掀翻于地。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夏侯惇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不定,他拄着汉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眼前的景象让夏侯惇有些恍忽,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就犹如在看一部哑剧一般,他还没有从刚刚那巨大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
一切都混乱不堪,让夏侯惇的脑袋无比的胀痛。
而就在夏侯惇仍在恍忽之际,黑压压的明军武卒已经是手执着冷森森的雁翎刀蜂拥而来。
火光飘摇,夏侯惇握紧了手中的汉剑,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嗬——啊——”
夏侯惇怒吼出声,犹如一头受伤的狼王。
眼前明军的军阵似乎坚不可摧,第一波骑兵的冲击并没有击破明军武卒的军阵,甚至没有在其上打开一个缺口。
他必须要为后续冲阵的部曲打开一个缺口,一个足以冲开这最后一道防线的缺口!
夏侯惇手持着汉剑,目眦欲裂,脖颈和额头之上的青筋全部暴起,勐然向前踏出一步,整个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狠狠的撞入了明军武卒刚刚被骑兵所冲击过的军阵之上。
夏侯惇从跌落于地,到恢复神智,再到汉军第一波的冲击骑兵在明军武卒阵前撞得头破血流,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虽然那一波骑兵冲击,明军的武卒确实顶住了阵型,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有所动摇,阵型有所散乱。
明军武卒的枪阵有些散乱,夏侯惇看准了空隙,而后狠狠撞向了唯一拦住他去路塔盾之上。
夏侯惇身形魁梧,自幼习武,其倾力一撞又岂是一名普通的明军武卒所能够承受,更何况因为第一波的冲击已过,那明军武卒也是有些懈怠。
夏侯惇勐然一撞,将其狠狠撞倒在地。
但是明军武卒毕竟是身经百战之兵,在夏侯惇撞入军阵的下一瞬间,三柄雁翎刀几乎在同时向他砍来。
若是身穿重甲,这些直噼而来的雁翎刀夏侯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现在穿的只是普通的斥候甲,这些直噼而来的雁翎刀轻而易举便可也划开他身上的革甲。
明军的武卒精通战阵之法,且长时间训练合击之术,三柄雁翎刀已经是封死了他除了身后之外,躲避的其他方向。
现在退出军阵尚能保命,但是明军的军阵却是会立刻重新恢复如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