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府内一家和乐温馨其乐融融,而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勤政殿内,灯火通明,坐在御案后的大盈国天子正埋首批阅着奏张。
堆积如山的奏折,通过他一日的奋斗,才堪堪少了三分之二。
永辉帝批完一本奏折,抬头摇晃几下酸痛的脖子。
近侍动作利索又贴心的送上一盏热茶,“陛下,您已连续伏案奋笔快一个时辰了,歇息会儿,起身来走动走动活动下筋骨?”
一盏热茶入喉,浑身舒坦不少,永辉帝扶着御案起身,“人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啊。”
近侍忙不迭的上前扶着,低眉顺眼的赞道:“陛下正春秋鼎盛,年富力强。”
是人总喜欢听好话,别管男人女人。
永辉帝也不例外,他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美滋滋的,认为近侍说的没错!
嘴上却谦虚道:“年富力强不敢当,都是做祖父的人了。”
说到做祖父,永辉帝不仅又想起最近那几个私下小动作不断的不孝子!
他还没老的动不了呢,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敢窥窃他身后这个位置?
思及至此,刚才那点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回头睨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近侍:“顺子啊,你也跟着朕有二十多年了吧?都说人老成精,朕发现你却是年纪越大嘴越甜,简直修炼到巧舌如簧的地步。”
近侍宫顺不知永辉帝的话是褒是贬,但诚惶诚恐的下跪认错总没错,“奴才笨嘴笨舌不该在陛下面前丢人现眼,奴才该死。”
“起来吧,‘该死’这两字你每日挂在嘴边,小心哪日念叨成真,真的咔嚓了!”
宫顺闻言感觉脖子发凉,背脊冒出一层白毛汗,磕了个头赶紧起身:“喏!谢陛下!奴才下次一定改!”
永辉帝没再注意他,踱步到御案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折子,边走边浏览。
“沐王府近况怎样?”
“???”宫顺眨眨眼,陛下好好批着奏折问沐王府做甚?
难道有人弹劾沐王府?
可不管怎样,都与他无干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收到的消息,“二爷每日按常上衙,少爷们整日上街逗鸡溜狗,内院的话整日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
“老夫人最近火气有点旺!”
“哦!为何?”永辉帝用舌尖顶了顶口腔的燎泡,对老夫人有点同病相怜。
“听说是产业凋零,公中库银告急,已不能维持王府正常日常开销了。”
“听说上月王府还发卖了一部分年老的奴仆。”
想起失踪多年的堂弟沐王,永辉帝感慨:“臻弟忠君体国,实乃朕的左膀右臂,没承想……若他还在,面对如今困境,他定能为朕分担一部分!”
何况是打理王府的那点产业,更是小事一桩,何至于让王府产业败的十不存一!
如今大盈国三年连年灾难,导致国库空虚,户部赤字。
京畿稍偏远点的地区乃至全国各地难民聚集,山林中的山匪成患。
各地交通要道被山匪占据,专打劫过往商队,有时官府的赈灾救济粮都不能幸免于难!
朝堂上的这些朝臣成天吵吵吵,利益相争,只会打嘴战。
实际有效的方案他们又拿不岀来,更不会着眼天下。
而地方官府又忙于赈灾,暂时抽不出人力物力来进山剿匪。
地方守备面对遍地开花似的的匪患,那点兵力无疑是疲于奔命,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