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快得让人回不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想做点什么也是枉然。
而戚襄的担心很快便应验了。
第二年,也就是昌兴元年。
昌兴元年,七月。
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
勤政殿里,丝丝凉气从旁边的冰盆里溢出来,让殿内的人感受到清凉舒适,同样也感受到了殿内殿外冰火两重天。
经过近一年的时间,通过新皇和众位权臣反复商议,最终的决定很快便拟成了圣旨,昭告天下:
大盈朝历代藩王无旨不得进京,暂住在京城的亲王都得尽快离京回封地。
更有几位亲王的封地,让新皇由富硕的地方换成了荒凉之地。
比如沐王爷,换成了西北荒凉之地的凉州全境。
原本亲王封地是一个郡,这次给沐王换成一个州府,美名其曰作为富硕之地换贫瘠之地的补偿。
谭安俊好想爆粗口来一句,补偿个MMP。
等再一次召开朝议时,反对的基本上是皇亲宗室,权臣和勋贵们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是不会去触及新皇的霉头。
权臣和勋贵这些朝臣,靠什么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第一靠自身能力,有能力才能驾驭手上的权力。
第二靠揣摩圣意,能猜中陛下的心思,官场仕途,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更何况,在朝堂上,往往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皇亲宗室被打压。
同朝为臣,他们可以说是少了一个分庭抗礼的对手,且又少了一个瓜分权利的霸主。
消息传回边境,谭安俊气得暴跳如雷,以往的淡漠冷然都成功破功,一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可怜的桌子立马出现裂纹,算是寿终正寝了。
他轻蔑地冷冷一笑:“他这是在自寻死路,以往朝堂三足鼎立,互相制肘,各方都难以成势,势力尚且平衡。而他却蠢钝如猪,自作聪明,如今亲手将这一局势打破,这不是在自断臂膀吗?也不知道是谁帮他出的馊主意?”
杨澜儿面色凝重:“他如何作死我们管不着,但是不日圣旨就会到达,你打算怎么办?”
“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谋逆,只能按他的意思前往凉州府,老老实实的去管理封地。”谭安俊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长腿上,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叹息一声,愧疚的道:“只是今后你们母子五人就要跟着我吃苦受累了。”
杨澜儿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怕他钻牛角尖,誓死不从呢,“你可别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是干嘛的?不就是能同享福共患难的吗?”
“有你们真好。”谭安俊阴沉的面色,终于稍霁。
杨澜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拥有我们是你最大的福气,等孩子们再长大点就可以为你分忧解难了。”
对于杨澜儿臭屁的模样,谭安俊心情好了点,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杨澜儿见他情绪转过弯了,便接着又道:“我觉得我们被发配到凉州府,也不算全是坏事。”
“怎么说?”
“至少最大的好处便是封地面积大了无数倍。”杨澜儿对他眨了眨眼。
谭安俊嘴角轻轻一抽:“面积是大了,可人口却少了将近一半,而且那大多是荒芜人烟的荒漠,干旱少雨,要来何用?”
除了要增派更多的军队戍边,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