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望夫人垂怜则个,收奴家做个粗使丫鬟,早晚殷勤伺候,绝不敢懒惰欺主。”方秀娥哀哀说着,忽又磕起头来,“奴家食量小,一天吃一餐也行,只求做个上灶丫头,情愿替夫人劈柴烧火,上锅抹灶。”
打发走三个年轻人,终于是属于新人自己的时间了。直到此时,林海才有空仔细打量一下自己的洞房。
珠娘知他在打趣,不肯吱声。林海又问那两人:“我要教你们认字,你们可愿?”
大概见惯了她平日的泼辣,林海觉得此时的珠娘别有一番风情,于是故意逗她道:“娘子,宾客都散了,如今只有我夫妻二人,做些什么好?”
珠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学。”
林海道:“你姓甚名谁,年齿多少?”
林海笑着对珠娘道:“还叫林大哥?你叫声相公,我便依你。”
方秀娥感激涕零,仍是插烛也似地磕头。珠娘劝她不住,只好掀开盖头,起身扶起了她。
“娘子真个好看!”林海忍不住赞叹一声。
“好个蜜嘴舌,没的不羞杀个人。”珠娘羞涩地侧过头,眼波流转,妩媚天成。
林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叫一声相公我就遂了你愿。”
船上主要的舱室都在露天甲板以下,上层建筑主要是工作场所。比如艉楼一层是官厅,二层是针房和舵室,三层则是供奉天妃的神堂。
伦
林海又问吕铁蛋:“你怎么不说话?”
“我……”少年偷瞄了一眼方秀娥,讷讷说不出话来。
方秀娥说得可怜,珠娘这两天和她形影不离,已颇有些熟稔,早按捺不住答应:“秀娥,莫要磕头了,都是一般苦人出身,可不折煞了我。你就跟着我罢,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
珠娘连忙否认:“放屁,我没想……”
林海掀起了珠娘的红盖头,高燃的红烛下,新娘子发髻高挽,容光焕发。古语云“灯下看美人”,珠娘的五官本就精致,只是长年在户外劳作,所以皮肤黑了点,这点瑕疵也被不甚明亮的烛光所掩盖了。
珠娘已把盖头披好,看不清林海的表情,见他没说话,于是道:“秀娥我收下了。林大哥,我看这二人也不错,何不一并收下?”
吕铁蛋闻言又要下跪谢恩,林海一把将他托住:“记好了,不用跪我。”
珠娘窘极,转过身来想掐林海,却不料被趁势擒住双手,一下被林海紧紧抱住。
云收雨歇后,林海温声道:“珠娘,还不肯改口?”
珠娘气喘吁吁地依偎在林海的臂弯中,云鬟散乱,长睫微颤,秀气的鼻梁上不断沁出细细的汗珠。好半晌方才转过头来,眸光似水地低唤一声:“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