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泰安时,杨乾本以为,泰安仅仅只是医术落后。
此刻,他第一次接触到有阶级之分的柳小大夫,才真正明白,泰安的医术、已经不单单是医术这么简单。
这里头,掺了太多杂物。
杨乾熬完两锅药后,已是午后。
军帐内人多拥挤,闷热不已,周围士兵们还在不停议论,杨乾擦一把额头汗珠,正欲开口让众人让让,照顾下军帐里的病患。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声温和笑声。
他抬头看去,就见人群让开一条道,蓝副将双手背在身后,带着十来个士兵,缓步走进军帐。
众人见状,赶忙单膝跪地行礼,
“参见蓝副将!”
谢采也赶忙放下药碗,跪倒在地。
在场的,只有杨乾与柳小大夫未跪。
杨乾不跪,是骨子里没有尊卑之别;柳小大夫不跪,则代表他的身份地位、不比蓝副将低。
蓝副将面含微笑,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脸色一一划过,最后落在柳小大夫身上,
“柳小大夫,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小大夫脸色阴沉,摇晃着折扇,冷冷道,
“蓝副将来得正是时候,瞧瞧,谢什长和这个姓杨的骗子联手欺瞒军营,把咱们堂堂驻北军、当猴耍!
这事,你是不是得好好查查?”
“欺瞒军营?”
蓝副将摸摸下巴,瞥一眼锅里的汤药,笑吟吟朝杨乾看来,
“这……是杨大夫的药?
谢采这是已经好了?”
杨乾拱手,神色淡然道,
“是,这是我配置的药。
谢叔好是好点了,但要痊愈、起码得十天。”
蓝副将微微颔首,在军帐里来回踱步,温和道,
“也就是说,杨大夫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那既然柳小大夫质疑药效与谢什长的话,
那不如由我来鉴别。”
柳小大夫眉头一拧,略微不悦,
“蓝副将怎么鉴别?
莫不是你有和谢什长一样的毛病?”
“当然不是我,”蓝副将摆摆手,转身朝十来个士兵淡淡道,
“过来,等着喝杨大夫的汤药。”
在场所有人一愣,倒是杨乾最先反应过来,惊讶道,
“蓝副将,他们都是和谢叔一样的问题?”
蓝副将微微颔首,走到军帐里,在谢采床边坐下,笑道,
“是啊,从你回去后,我便差人询问士兵们,
我果然没记错,军营里有不少人和谢采一样的毛病。
来吧,既然大家不信你,你便证明给他们看,
这回,可就不存在做戏什么的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尤其是柳小大夫,摇晃扇子的动作僵住。
杨乾心里清楚,蓝副将这话,就是在替他撑腰,打了柳小大夫的脸。
杨乾也未说什么,朝蓝副将一拱手,转头拿出新的药草,继续煎药。
一直到太阳西斜,在场十来个士兵,才全都喝下瓜蒌薤白半夏汤。
蓝副将闭眼假寐多时,直到最后一位士兵放下药碗,这才淡淡开口,
“都如实说说,现在感觉如何。”
在众人紧张目光里,十来个士兵活动下身体,面露惊异,几乎异口同声,
“回禀副将,我感觉胸口不疼了,喘气也顺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