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安抱着盛南知走出去。
不多时,一条水蓝色的蛟飞了过来。
一阵蓝光闪过,下一刻,他幻化成了人。
南烛紧张不已地凑过来,“人呢?”
清昀带走盛南知之后,南烛立马去找了谢辞安。
谢辞安当时都快急疯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成亲前不得见面的习俗,立马追着二人的踪迹飞了过来。
南烛受了伤,飞得也慢些,所以落在了后面。
盛南知身上的血太刺眼了,脸色也白到近乎透明,缩在谢辞安怀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南烛的心好像被千百根针一起扎了似的,莫名难受。
“他……”南烛不敢说出那个字眼,“他怎么了?”
谢辞安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污血,又为他掖了掖衣角,语气微沉。
“小师弟吐血了,才睡了过去。”
听盛南知并不是死了,南烛的心立马轻快了,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谢辞安也不再理睬南烛,而是温柔护着怀里的人离开了。
南烛本想追上去,却又看到了追来的清昀。
男人魂不守舍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身影痴痴地一动也不动。
南烛不禁愤怒起来。
清昀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对盛南知做了什么!方才还好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那副鬼样子!
因为曾被清昀下过禁制,南烛本就对清昀不喜,如今更是厌恶至极。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哪怕南烛受了伤,知道自己不是清昀的对手,还是冲了上去。
他幻化成蛟,抬起尖锐粗壮的爪子,猛地朝着清昀抓去。
“老贼!受死!”
奇怪的是,清昀好像变作了望夫石,面对他的攻击,竟是一动不动。
而且对方的胸前沾染了大片血迹,一看便是受伤了,南烛不由停下了动作。
“喂!”他举起爪子在清昀面前晃了晃,“你傻了?我都要杀你了,你怎么不躲啊?”
清昀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波动得扯了扯嘴角,“不想躲,想死,你杀了我吧。”
南烛一怔,“你脑子坏掉了?”
他看出清昀如今的状态不太对劲,就不想再跟对方计较了,毕竟他们蛟龙一族最唾弃趁人之危的事。
南烛放了狠话,“这次就算了,但是下一次我肯定不会再放过你的。”
南烛摆了摆尾巴,飞走了。
飞出好远去,他没忍住往后看了一眼,清昀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是个怪人。”
他嘀咕了两句。
............
谢辞安抱着盛南知回了寒境峰。
他将少年小心安置在床上,用热水打湿毛巾,温柔得擦拭盛南知脸上的血。
他本可以用净身术的,但是他就想亲自服侍小师弟。
血迹总算被擦干净了,谢辞安握着盛南知的手,满眼痛苦愧疚。
“小师弟,是我没用......在你难受时,我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害怕了。”
他心里惶然,忍不住亲吻盛南知的指尖,又将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残缺的心好受一些。
可是哪怕已经寸步不离地守着对方了,看着对方苍白的睡颜,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方才小师弟遭遇那种事,自己却没有陪在他身边,他该有多害怕啊……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总是让爱人受伤!
正难过着,盛南知的手指突然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谢辞安赶紧抹了抹眼眶,忙不迭地凑上前去,“小师弟,哪里不舒服吗?”
盛南知茫然地看了看谢辞安,一时之间没明白自己在哪,直到昏迷前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
他想起了清昀狰狞的表情。
想起了对方那双妖异的眸子。
想起了对方将他压在身下,想要扯开他的衣服。
盛南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警惕地蜷缩成一团,脸色越发苍白。
他知道清昀很大程度上是被恶念控制了,所以才想要那么对待自己。
更何况自己是个大男人,不应该那么矫情。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害怕。
他强装平静,不想让谢辞安发现自己的狼狈。
可是,只是一眼,谢辞安便看出了他的脆弱。
他立马俯身将盛南知拥进怀里,抱得严丝合缝,温柔得拍打他的后背。
“小师弟不怕,是师兄啊。师兄在这,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灵力输送到盛南知的身体里,盛南知的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恐惧不由散去了大半。
“师兄。”
他默默搂紧了对方。
这一刻,他没有将对方当成什么主角受,抱着对方也不是为了做什么任务——纯粹是他的心之所向。
谢辞安温柔应他,“我在。”
盛南知突然起了玩闹的心思,又忍不住叫他,“师兄。”
谢辞安不厌其烦地回答,“我在。”
两个人不知你来我往地重复了多少遍,盛南知有点累了,缩在他怀里再次睡着了。
谢辞安慢慢将他放回床上,轻轻揉平他微蹙的眉眼,坐在一旁守着他。
南烛总算飞了回来。
他问谢辞安,“他醒过了吗?”
见南烛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谢辞安便回答了他。
“醒了一次,又睡着了。”
南烛闻言又放心了些,占据了盛南知床边的另一个位置,还招呼谢辞安。
“听说未婚夫夫成亲前的一晚不宜见面”,南烛赶谢辞安,“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你回去吧。”
谢辞安瞥他一眼。
南烛大概真没怎么跟人打过交道,整条蛟单纯得很,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来了。
比如现在,南烛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谢辞安皮笑肉不笑,“不用劳烦了。”
至于吉不吉利的,他早就不信了。
南烛有些急了,“不麻烦不麻烦——”
谢辞安打断他,声音冷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他的目光凝在南烛的腰上,南烛怔怔低头。
那里露出来一大截绳子。
南烛心里一慌,赶紧把它塞回去,“这是我的备用腰带。”
谢辞安无语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他冷冷道,“小师弟曾说你是个神智不全的傻子,可是今晚所见,你的一举一动同平常人并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