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故衣店出来。
杨朝升搂着两身夏天换洗的衣服。
跟在白一彪身后,奔着南大街一家澡堂子去了。
“这是家南堂。”
“扬州的搓澡师傅,南方人的手法细腻,倍儿爽。”
白一彪完全没有那些八旗子弟的虚架子,一路上没少给杨朝升讲起四九城的街知巷闻。
初入这个年代,人生地不熟的。
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者,在思想和行为上必定会无意中漏出许多与这个时代不相符合的破绽。
不一样?
意味着另类,意味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很危险。
不如苟着,利用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好好的再活一世。
杨朝升的话不多。
多听,多看,少说,将会是他这辈子做人做事的不二准则。
作为一家车行的东家,白一彪可不缺待人接物的手段。这位自称杨家将后人的小子,身上那股子沉稳老练劲儿让他颇为欣赏。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那么简单,就那么奇妙。
看对眼了的,就你了,咱要和你做朋友。
瞧不上的,你是谁啊?一边凉快去吧!
“来了您叻,二位,里面请。”
澡堂子伙计殷勤地笑迎八方客。
换上呱嗒板儿,进入澡堂子的大堂。
大堂内的可谓壮观,有种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场面。
一行行带隔板的床头柜和单人床铺,有序地分布在大堂中央和四周,头对头排列整齐。
来的都是些老相识,老主顾,大家赤膊上阵,坦诚相待。
大伙儿有侃大山的、下棋的、打牌的、谈买卖的。
点上份茶点,啜口香茗,惬意啊!
来上份堂食,一口老酒,几颗茴香豆,晕乎乎地给个神仙都不换。
还有理发、刮脸、拔罐儿,刮痧、修脚、掏耳朵。
乏了,还能在床上美美的眯瞪一觉。
“二位谁理发修面?”
“给这小子剃。”
白一彪给杨朝升叫了个理发师傅。
“小哥,想咋剪?”
“圆寸,两鬓和脑后贴着头皮推。”
理发师傅拿着个剃头推子,一脸的不明觉厉。
杨朝升无奈地用手在头上比划一把。
啪!
头上挨了一扇子。
“不就是毛光头,你小子这是打算去寺庙混口饭吃?”
白一彪笑起来真踏凉的难看。
“剪短些,能省理发钱。”
前世这个发型陪伴了杨朝升半生,习惯了。
这种烂借口,对一个铜板掰成两半用的穷苦人家或许有用。
对白东家,白大老板这种兜里不差钱的主儿,那就是另一番理解了。
白一彪听后,不以为然地说:“这能省几个钱?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无安身立命之资。没钱,就得学会赚钱,而不是抠抠搜搜的省钱。”
这一番大道理,说的杨朝升做不得声。
……
“好叻!瞧瞧咋样?”
理发师傅举着面镜子,对自己的手艺似乎很是满意。
靐!镜子里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谁?
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