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嘿嘿一笑,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口喊:“少爷,快出来吧,元宝打水给你洗脸,醒醒神!”
卫衡瞪了苏燕宁一眼,又转过头不看她,“你怎么这样坏,处处欺负我,你这一喊,这一院子的人指定都在笑我!”
“从前没得到我,说话跟蜜糖似的,一个劲儿怂恿我同你‘偷偷的’,现在得到了,动不动就嫌弃我!”
他生着气,苏燕宁久不来哄,连话都不说一句,他忍不住转头过去看她,见她憋着笑,脸都憋红了。
卫衡真恼起来:“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
苏燕宁拍拍他手,“好了,我纵容你耍这些小脾气,可不就是爱你?要是旁人,我早一巴掌打上去了。”
卫衡小小地“哼”了一声,“我不过是想同你多待一会儿,明日一早我就得回书院,好几天都不能见你了。”
苏燕宁起身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东西,双手遮着,又藏在背后,她走到他面前,“你猜猜,我要给你什么?”
卫衡有些呆呆地问:“什么?”
苏燕宁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把那东西往卫衡怀里抛,卫衡伸手接住,只见那是一个手心大的棉花兔子,针脚粗糙,兔子的表情被缝得呲牙咧嘴,好像刚挨了打,两只耳朵只塞了薄薄一点棉花,长长的耳朵软绵绵地垂下来,看着可真没气势。
那兔子背上歪歪扭扭绣着三个大字:“卫小兔。”
卫衡摸着那只兔子耳朵,把它立起来,又放下去,玩了好几下,又爱不释手地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摸着那几个大字,他笑着看向苏燕宁,“你就惯会哄我。”
又问:“你的老虎呢?”
苏燕宁又去梳妆台里拿过来那只小老虎。
卫衡把一虎一兔放在一起,“可真好看。”
他把那只兔子还给苏燕宁,“我拿着你,你拿着我,你要想我,就看看这只兔子。”
苏燕宁忍不住上前去亲他两口,“六郎,你说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
元宝在门外头,等了半天不见里头有动静,忍不住敲了两下门,“少爷?”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卫衡满面含笑从里头出来,手上还捏着个什么东西,元宝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到,问:“少爷,你手上拿的啥?”
卫衡:“拿的你家夫人的心。”
元宝:“……少爷,我搞不懂了,你说我到底是叫苏小姐呢,还是叫夫人呢?”
卫衡指点他:“早晚有你叫夫人的一天,你当着我叫,私底下叫,先熟悉熟悉。”
元宝:“……哦。”
……
转眼就入了春,春去秋来,卫衡秋闱中了解元,卫家沿街放了三天的鞭炮,老太太亲自张罗摆了席,卫衡不得不在家待着,同各种人寒暄,直至第五日,才辞别老太太离家。
他的马车侯在后门,元宝抱着一个包袱先从宅子里出来,哼哧哼哧把东西放上了马车,一转头,便瞧见角落里站了个人。
那是个瘦弱的女人,脸上有几道浅褐色的伤疤,看得出五官生得还是清秀,只是整个人透出一股饱经风霜之感,一看就感觉年纪不小了。
元宝见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是在等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看得那女人低下头去,双手交握着,看上去很拘谨。
元宝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那天开祠堂,被带进去的证人吗?
少爷从前的丫鬟,好似是叫丁香。
这大路上,他也无权让人走远点,只好又走进宅子,恰好迎面碰上卫衡,他换了件新袍子,头戴玉冠,看上去意气风发,看见元宝,笑道:“急急忙忙又跑进来作甚?我这不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