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宁并未喝止,他胆子更大,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腰带,整个人向她靠得更近。
“他身体瘦弱,不会半点武,又年轻无知,内心清高,他不懂怎么伺候主子。”
“我和他不一样。”
昭明浑身湿透,明明比她还要高大的一副身躯,此刻却如同一只弱小的幼犬,伏在她的脚边卑微地仰望她。
李燕宁想起十八年前,在奴隶场上,他浑身泥水,也是这样跪在她的脚边。
他那时候不懂规矩,胆子却大,所有人中只有他敢仰头直视她。
他说要记住她的样子,从此以后,他的命,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那时候,她就觉得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很漂亮,像一只幼犬。
他就这样看着她,告诉她,她是他的主人。
如今她的小狗冰凉的脸贴在她的腰上,她的衣裳彻底被他弄湿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留下我吧,我不会和他争。”
李燕宁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顶,“我好像把你教坏了。”
他虽比她大两岁,但他在奴隶场里只学会了生存,其他什么都不会,后来他跟在她身边,才慢慢透过她去学习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她不算个好人,她的小狗模仿着她长大,也变成坏狗了。
她问他:“谁准你把心计用在我身上,嗯?”
昭明贴得她更紧,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一丝缝隙,他好像没有回答,又好像是在回答,他说:“你不要我了,我会死的。”
外头呼呼吹着冷风,雨越来越大了,谢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从连廊下灯笼照不到的阴影下走出来,吩咐侍女把去门关了。
“可王爷没有吩咐……”
谢容真:“昭明都进去了,还开着门做什么?这外头刮风下雨的,有什么好看?”
侍女一脸懵懂,听不明白谢容真的话,旁边的管事姑姑上前去,把两扇门轻轻合上。
谢容真抬脚走了,深藏功与名。
她想,王爷去丞相处求娶失败,如今昭明又把她勾回去了,公仪笙的事,应当就此结束了。
她不知道屋内李燕宁把昭明推进浴池里,坐在阶上伸手去摸他脸,“往后王夫进门,你知道要怎么做?”
昭明的手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握住她的小腿,让她踩在他的胸膛上。
“我知道,昭明绝不会让主子为难。”
李燕宁脚往上,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勾到身前。
次日一早,昭明从主院离开,去花房当差。
晚间他沐浴后过来,站在院子外等下人通传,屋檐下已点起了灯,炳九猫一般轻点瓦片从房顶上掠过,昭明微微抬眼望着他的背影。
侍女提着灯笼走出来,“郎君,王爷唤您进去。”
昭明跟着侍女,一路进了李燕宁的内室,李燕宁又在写字,不用她发话,他轻轻走到她身后,替她捏起肩来。
看着她也不过随便写些打发时间,他便开口闲聊起来,这一日他在花房里待着,除了照顾那株素冠荷鼎,没有别的活计,他细细同李燕宁说它长得如何了,新学的养花知识,也都一一告诉她。
“如今正是素冠荷鼎生长最旺盛的时期,必须要保持水分,每日都得浇至少两次水,不能让土壤有一点儿干涸。”
他意有所指,为李燕宁按肩的手缓缓往下伸去,李燕宁捏着毛笔去打他的手,“谁教你的?”
不过素了他几日,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不正经的手段。
昭明搂住李燕宁的肩,弯下腰来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主子日后拿那花献给公仪公子,也不要忘了那是我悉心养出来的。”
李燕宁:“谁说我要送给他?”
她难得跟他解释:“说了是拿去参加百花宴,我骗你做什么?”
只不过百花宴后,公仪笙再不想嫁,也得嫁她了。
昭明也不知信没信,双臂缠得越发紧,低头去嗅她发上的香气,“主子,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