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宽和,兄弟和睦,这样的人家大多家底殷实,才不会因一两口吃食斗的乌眼鸡一样,只这样的人家娶亲也都是挑拣着,薛四娘克亲的名声在外,怕是不好谋啊!
王媒婆暗暗后悔方才大包大揽,只说出口的话,吐出去的钉,万没有收回的道理,只得笑着又打两句包票。
“大娘且慢!”薛黄英见王媒婆起身就走,忙道。
见姐姐们诧异看着自己,王媒婆更是抓紧了手里的荷包,不她禁觉得好笑,这是怕自己反悔不成?
“大娘,实不相瞒,方才乍一见我爹的旧物,就想起他的夙愿,他活着时,时常遗憾我不是个儿子………”
说着,她抬眸扫视薛夏姜、薛夏蝉,眼底满是坚定,道:“我不能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不能安息,二姐,三姐,我想坐产招夫,招一上门女婿,待日后生下孩儿,如此,爹他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去年周凌清获得童生功名,几个姐姐登门祝贺,季氏虽收下贺礼,态度却极其轻慢,从三姐归家谩骂中,她就知,周家这门婚事怕是会有变数。
那时她就琢磨着,周家若有一日上门退亲,她该如何!
三个姐姐婚事都非尽善尽美,她不愿也不想辛苦伺候一家老小,临到头反时不时被人嫌弃命格不好,家里鸡鸭不下蛋,猪崽不长膘都往自己身上赖。
一旦嫁人,田地房屋都要交给族里,自家的田地房屋,她也不愿便宜别人。
她家仅剩的五亩田地,她爹当年宁愿受病痛的折磨,都不愿换钱治病,只为让她们姐妹有个栖身之所,若让她放手,实在不甘!
见王媒婆面露为难之色,薛黄英赶在她拒绝前接着道:“我出八两聘礼,只一点,我爹对女婿的要求是识得两笔字,不能比他丑!”
王媒婆见薛夏姜和薛夏蝉先是满脸震惊,待听到对女婿的要求一脸认同后,便一脸的麻木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三条腿的男人好找,三条腿愿意娶你们薛家四娘的好男人难找。
三条腿愿意娶你们四娘,才貌俱佳的好男儿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附近村子谁人不知,薛秀才从来都清雅风流,一身的书卷气。
能和薛秀才容貌比肩的,难啊!
王媒婆刚想说那周凌清只除了名字起的清雅好听,人生的可是没有一点儿书卷气,莫说和薛秀才比肩,便是和薛家另三个姑娘的夫婿比,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忽又想到两人订婚时,薛黄英和周凌清都还在腹中,但看薛二娘,薛三娘俱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就噤声不语了。
薛四娘容貌较几个姐姐更盛三分,怎么也不能往差里找才是。
农家娶亲招赘,有个三两聘礼,说出去就很体面有光了!
只谁家有这样的好男儿,也舍不得拿男丁换聘礼吧!
上门女婿,可不是什么好话,更不是什么好差事。
“大娘,咱家人口简单,这妹夫进门也不用伺候岳父岳母,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岂不自在,大娘若能让我爹得偿所愿,替我妹妹觅得佳婿,晚辈必会奉上大大的红封!”
说着,便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指环,塞进了王媒婆手里。
薛夏蝉听妹妹要招赘,震惊过后,满心欢喜,她薛氏这一支,总算后继有人,日后爹娘的香火也有祭祀了。
“成,老身必定竭尽全力!”王媒婆攥紧手心,斩钉截铁道。
想到人说薛三娘同夫婿这几年走街串巷贩杂货,只看那头上的银簪,手上的银镯,虽细巧,也知家底颇丰。
她嫁的又是家中幼子,早已分家另过,给自己大红封这个主,想来还是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