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姐妹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有八两聘礼,这说亲的余地就宽许多!不敢保证同薛秀才比肩,至少有你们爹一半能为!”
王媒婆张着大红唇,嘴巴开开合合打着包票。
薛夏姜和薛夏蝉听王媒婆如此说,心下就是一定,她们爹书读的好,字写的更好,能有她们爹一半的能为,不说通晓诗书,至少也是识文断字的。
两人想到此,均露出欣喜满意的神色,对王媒婆是谢了又谢,只请她代为操心幺妹的婚事。
一旁的薛黄英见三人说的其乐融融,嘴唇却抿成直线,眉宇间泛起顾虑。
她爹一介书生,让他吟诗作对,临窗挥墨,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若让他砍一担柴,挑两桶水,翻一亩地,那真是比七十岁的老太太还不如,想到此,她就有些忧虑。
生怕王媒婆专往半桶水晃荡的花架子那里找。
到时好皮囊有了,人也识两笔字,若是个不是生产的惫懒闲汉,岂不是还得自己辛苦养他。
她正欲再细说一下男子的体格,然她一个未婚姑娘,贸然对男人的体力有要求,终有些不妥。
正犹疑踌躇间,王媒婆就起身告辞。
“行了,别送了,这路上都是泥水,当心弄脏你们的鞋子衣裳!”
王媒婆摆手让薛黄英姐妹仨止步,人顺势拉开院门,抬脚就跨出了门槛。
“大娘走这么远都不觉泥泞路滑,我们送到院门口又什么当紧,大娘慢些走,当心别崴着脚!”
三人都不是棒槌,虽王媒婆满口说着不用送,仍是齐出门,送到了院门口。
薛黄英眼睛一扫,正瞧见不远处树底下几个伸头探脑的妇人,此刻正对着自家比划指点,嘴里絮絮,窃窃私语,眉头就是一皱。
这些人也太不讲究,看热闹竟看到自家门口来了。
“王大娘,你老今儿一走一滑的大老远过来,可不知咱们多早晚能喝到英娘的喜酒!”
“是啊,是啊,要说我,周家也太不地道了,把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生生快拖成老姑娘,周家大郎也是心清,竟不着急!”
“你这嘴里可真没个把门的,周家大郎可不就是急了,不然王大娘今儿也不能登门!”
“是呐!王大娘,可不知周家预备啥时候迎娶新妇,这眼看着又要去府城考功名,日子怕是紧吧!”
“…………!”
这几个挤眉弄眼的妇人如同聚在一处的鸭子,你一声我一声,直把王媒婆听的眉头紧锁,也不知如何回答她们,便把眼睛转向了薛黄英。
薛黄英拉住挽起袖子就要开骂的薛夏蝉,拍拍气的眼圈红红要和妇人们对嘴的薛夏姜,冲王媒婆点点头,示意她照实说就是。
这些人无非是想看她难堪狼狈的模样,她偏不如她们意,只冷着一张脸,沉沉盯着眼前的几个妇人。
这些人也真个搞笑,自家丈夫懒惰,儿子无赖难缠,更甚至有一个田地与自家搭边,麦子生的不如自家青绿,不说反省粪肥洒的不足,照看的不精心,反背地指桑骂槐,暗自怨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