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家,鲜少有睡懒觉的,薛黄英同薛春樱起身时,见俩孩子睡得香甜,也不忍叫醒他们。
鸡笼里,公鸡母鸡们喔喔喔、咯咯咯的想从笼子里出来,猪崽也饿的不行,叫声响了满院。
薛春樱梳洗过后,径直去了灶房做饭,薛黄英先把鸡放出来,又把背篓里最后一捆青草扔进去。
猪崽没有管,他们还没吃呢,且顾不到它。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薛黄英回头一看,李合顺正挑着一担水走了进来。
“大姐夫!”
李合顺憨厚一笑,脚步稳稳的担着水走到水缸边,倒水的间隙往灶房瞅一眼,夫妻二人对视的瞬间,不由都露出一个笑容。
薛黄英看的牙酸又羡慕,心里也盼着自己和容泽也能如此。
她挑水劈柴忙活完,他也在灶房做好了饭菜,两人一起,守着这个小院,一年四季,三餐饭食,平安度日。
突地,她心头浮上容泽昨儿签的那张契书,他们身上还背着五十两的债务,三个月须得还清,加上容泽卖房地的钱,还有她的聘礼,也还差十多两银子。
自己想要的安稳小日子,看来还有的忙活,只是怎么能在三个月里赚十多两银子呢。
蓦地,她想起前段时日上山送菜时,小和尚说姚员外为姚二公子许愿问签,保佑他院试大捷一事。
想到上次姚大公子得中秀才时,姚员外佛前还愿修石阶一事,整个工期干下来,自己差不多进账十五两银子。
若姚二公子得中,姚员外再修桥铺路,那时在采石场活忙一段时日,说不定玉佩的赎金就能凑齐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祷告。
祈求神佛保佑,保佑姚员外心想事成。
“阿英,你这是作甚!”
薛春樱熄了火出来,就见妹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无事,饭好了吗,我去喊娇娇和长松起来吃饭!”
早饭吃的简单,二合面的窝窝头,配着腌制的小咸菜,一人一碗杂粮稀饭。
娇娇和长松见不是白面做的烙饼,面上就有些失望,俩孩子到底没有哭闹叫嚷,拿着窝窝头也吃的香甜。
殊不知,二十多里外的李家,早饭也是二合面的窝窝头。
杨氏咬一口窝窝头,眉头就微微皱起,这个媳妇做事还是一样的毛躁,杂粮窝窝本来粗糙,她又不好好过筛捣碎好好揉搓,一口咽下去,拉的嗓子生疼!
“娘,嗓子疼!”长竹还算得卫氏喜爱,他年岁小,嗓子更娇嫩小,一口咽下去,差点卡住。
“瞅你做的什么东西,大嫂做的窝窝头带着股清甜,吃着也细腻,你这邦邦当当一早上,骂鸡骂狗的,就做出来这些玩意!”
李合意说完,一把把手中的窝窝头掷到馍筐里,呼噜喝两口菜汤,也吐了出来:“菜也没洗干净,沙粒差点把我牙齿磕了!”
卫氏不可置信瞪着丈夫,颤抖着手指着李合意:“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公公只敷衍骂李合意两句,婆婆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心里的委屈一下爆发开来,劈手甩了坐在身边的云云一巴掌。
一下夺过她手里吃掉小半的窝窝头,远远扔在猪圈里,骂道:“嘴长的不是地方的小蹄子,老娘辛辛苦苦一早上,你还嫌弃上了,不吃就滚!”
“啪!”杨氏拍案而起,指着卫氏,一脸阴沉:“这是做给我看的呢,满口的老娘,你是谁的老娘,没规没矩的东西,敢情以往的恭顺都是装的呐!”
卫氏看着婆婆震怒的脸,心里也有些害怕,她忙去看公公,见公公一脸震惊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懊悔不已。
李合意冷哼一声,道:“往日我说她是个泼辣难缠货,你们偏说她伶俐,如今可看出来了吧!”他说完话,甩手就走。
卫氏羞臊的脸皮通红,再不想丈夫这般不给自己脸面,她脚轻移,狠狠一撵旁边的小脚。
登时,女童的哭声响彻小院。
卫氏忙抱着云云在怀里轻哄,嘴里喔喔不停。
李致远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复杂稍平,罢了,不管如何说,卫氏也算个慈母,就是脾气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