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眼尖,见季氏越发黑沉的脸,不由捅捅身边人,嘴巴努努季氏的方向。
众人恍然,都有些自毁失言,生怕被这秀才娘子记恨,忙互相打眼色,想赶紧转话题。
偏大嘴瓢也不知是太迟钝,还是怎想的,一拍大腿。
哎吆一声,道:“瞧咱们又碎嘴了,竟忘了英娘原先是秀才娘子的未过门儿媳妇,哎吆,都怪这俩人站一起太登对了,忘了你们两家订过婚。”
末了还眨巴着眼睛,咧嘴问:“对了,你家凌清的亲事可有眉目了。”
季氏心里呕的要死,还得做出一副知书达理样,她勉强笑笑:“哪里这么快,娶媳不贤毁三代,算命的说了,凌清的婚事越晚,媳妇越能福荫子孙。”
大嘴瓢仿佛看不见季氏难看的脸色,继续叭叭:“福荫子孙是先人的事,刚进家门的小媳妇周周全全就是难得,你啊,别是碰见骗子了吧。
说来还是前儿来村里那道长灵验,你瞧瞧,如今容德家里分了,他们老房日日飘着肉香,容根和他媳妇也把日子过起来了,这几日天天在拓土坯,等收完麦子,就要起新房了……
可惜你那两天去镇上了,不然让道长算算,也能知道你家凌清运道如何,他这两年着实有些点背,最好瞅瞅是不是和谁属性相克了。”
季氏越听越烦,原本快按捺不住火气,就要扯个由头走人,这又听见什么道长,顿时来了精神。
忙和大嘴瓢打听当日的事儿。
村里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生怕背后蛐蛐陆氏被算账,等闲不敢拿这事扯闲篇。
这会见有人愿意听,忙叭叭叭倒了个干净。
季氏听见这老道士道法如此高深,一脸向往。
忙打探老道士何许人也,怎么相请。
大嘴瓢哪里知道,只道这人来去无踪,是云游天下的高人,有缘才能遇见。
季氏满心遗憾,只得作罢,有妇人在旁边应援附和,她心里对老道士那是更加神往推崇。
两人一路走到村尾,卸了门板进了院子,打开堂屋门的锁推开门。
门甫一打开,就见地上先前摆放的绣鞋不见踪影,二人神色未变,仿佛早有预见。
薛黄英往东屋走两步,见被褥和被单好好的铺在炕上,衣裳叠在炕里侧。
整个屋子收拾的齐整利落,与上次见到的乱七八糟大相径庭。
她冲容泽点点头,道:“都还回来了,那老道士干活还真不含糊。”
容泽神色微淡,折身从西屋拿一捆黄纸并三把土香,开口道:“走吧。”
几人背着提着,上山路上格外小心,生怕被树枝和灌木把纸扎划破,终于走到坟前,两人俱都是一身汗水。
点心蜜饯摆在坟前,薛黄英和容泽恭敬跪在地上,点上三支香,磕上三个头,便开始烧黄纸,烧纸扎祭品。
一个个祭品烧下去,纸灰打着旋儿飞起。
很快,俩人的面颊被火光映的通红。
“我去那边瞧瞧,你和娘说几句话。”
薛黄英把背篓里的纸扎小心拿出来,起身去了一旁的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