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镰刀往地上一掷。
指着俩丫头喝骂:“老娘嗓子都快渴冒烟了,你俩磨磨蹭蹭在家作甚,真是懒鬼托生,不睡到日上三竿不动弹。”
钱氏的话又高又急,附近麦田干活的村人听见响动都看过来。
李金萍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她这个年纪,已经知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
见老娘当着这许多人污蔑她短处,眼泪当即就在眼眶转。
她轻咬下唇,艰难道:“爹娘走后,咱们就喂猪喂鸡鸭,洗了一盆衣裳,家里盛粮食的口袋被老鼠咬破了,一直在缝袋子,没有躲懒。”
钱氏见她竟然还敢顶嘴,顿时怒不可遏。
恼怒愈盛,手指都快指到金萍鼻尖:“老娘说你,你只管受着,你竟敢和老娘叭叭,不孝的东西!”
李金萍抬头,看见李耕地阴沉着脸往地头走过来,眼里来不及隐藏的冷色褪去,惊惶瑟缩浮在眸底。
“又怎么了。”李耕地声音带着不耐烦。
他不明白,两个闺女生的乖巧贴心,模样也出挑,怎么就扎进这婆娘眼里,事事都看不顺眼。
李金萍眼里的泪水大滴大滴往下落,神色十分委屈。
李银萍忍了忍,不顾钱氏恶狠狠的眼色,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
末了不服道:“若娘觉得咱们做的不好,咱们改就是,只不该当着村里老少爷们的面骂咱们。”
李耕地欣慰看着两个闺女,俩孩子从起身都在忙,并没有躲懒,他看着地上的茶罐和饭筐,心里十分熨帖。
“回去吧,日头晒,莫要热到了。”李耕地提起饭筐和水罐,往一棵槐树下走去,准备在那儿吃饭歇息。
钱氏气得要死,这俩死丫头片子躲家里享清闲,这狗男人还怕热着她俩,她天不亮被挖起来割麦子……
也没谁心疼她热不热,渴不渴,累不累!
都是一群没良心的。
钱氏把镰刀往地上一扔,指使道:“我和你们爹去吃饭,你俩先等会儿,一会把碗筷带回去,趁着这功夫,去割几把麦子。”
李金萍和李银萍并不排斥,依言拿起镰刀,接着先前俩人割的位置,开始干起活来。
“金萍,银萍,回去吧,咱家有我呢,不用你们小姑娘收麦。”
村里极少有让未婚姑娘下地收麦的,都是在家做些烧煮浇洗的轻省活计。
谁家把小姑娘都拉地里干活,夸姑娘能干的少,说父母无用的更多。
李耕地不想被村里人背后蛐蛐,天热的冒烟,他舍不得两个闺女遭这份罪,也是实话。
“爹,无妨的,我们割一把,爹娘就能少割一把早些回家。”
李金萍笑的温柔,她握紧镰刀,一镰镰认真割起来。
李耕地欣慰非常,看还想找茬的钱氏愈发的不顺眼。
这边的动静,薛黄英听的一清二楚,她不关注,也不好奇,她只想多割一点,这样,容泽就能少割一点。
俩人又一气挥剑半小时,日头正中时,方才提着饭筐,去树荫下休息吃饭。
白面烙的油饼凉了一样的柔软咸香,俩人给对方剥一个咸鸭蛋,掰的碎碎的,夹进饼里,吃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