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王藏正和张岱在一楼大堂小酌。
“藏爷,您说那位货主子是——”
张岱瞪大了眼睛,环视四周后,小声道,“长公主?!这您怎么没跟我们提前通个气儿啊!”
运镖之事,因其涉及银两数额巨大,又事关北境将士封赏,镖局掌柜特地托了总镖头王藏押运,此前也向他言明要害。
起初,只有王藏一人知晓货主和货物内情。
如今既然送到,尤其是镖队里也有些个不开眼的家伙,王藏便没再藏着掖着,透露出些消息,好叫那几个别再乱说话。
“那……聪子和猴三不会说了什么掉脑袋的话吧?!”张岱紧张道。
“我正是担心这点——”
王藏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口几个镖队的弟兄簇拥着一人,乱乱哄哄地回来。
见状,王藏和张岱忙起身,问道,“怎么了这是?”
“镖头,猴三淋了水,得赶紧换下衣裳,要不该冻出毛病了!”
王藏快步走近,见猴三面色铁青,嘴唇白得发紫,衣服上都结出了冰霜。
“快快快!快回房里,把他湿衣换下来!”
王藏急带着人,把猴三送回房中,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赤条条塞回被褥中。
床上,猴三不停打着颤,王藏忙伸手探了探温。
“猴三!猴三!知道我是谁吗?!”王藏在他眼前喊道。
猴三眯缝着眼,说着话,牙齿都打颤。
“藏……藏、爷。”
“觉不觉得冷?”
“冷……冷。”
能还觉得冷,便不至于失温过头。
王藏沉着道,“还不算太严重,拿个炭盆来,再给他灌些温水。”
如今天寒,店里常备着热水,王藏命人取来一些灌进牛皮水壶中,分别放在猴三脖子、腋窝、腹股沟几处。
“看好他,若是尿了四五回,或是不觉冷掀被子,就赶紧来叫我。”
王藏吩咐完,扫了眼回来的那几人。
“刘聪,你跟我出来。”
房间外,刘聪刚想开口,便被王藏制止,他观察左右,拽过人来到角落。
“究竟怎么回事?”
王藏心想,难不成是长公主那里,派人动的手?
“藏爷,这回真不怨我们!”
迎着王藏质疑的目光,刘聪不由心虚起来,声音也矮了几分。
“也……也算是怨我们吧。
“我们不过吃了酒,说几句玩笑醉话,猴三就被那店里的老板娘一盆凉水泼下来。
“您说这大冷天的,水都能冻成冰疙瘩,更何况是人,您说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几句玩笑醉话?
凭着他们的德行和猴三那张破烂嘴,王藏怎么也信不过刘聪这番说辞。
“你们都说了什么。”
刘聪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左不过,是说起长公主赏银这事儿……”
“你们不会又编排了长公主殿下什么话吧?!”
“不不,我们哪儿敢再说那等放肆的话,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那猴三呢,人家整治他是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