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吩咐完外间,自己坐在桑吉身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果然发烧了。不多时,药熬好后被端进来。
“起来把药喝了。”
桑吉撑着手臂,缓缓起身,明珠把碗递给他,从罐子里夹出一颗蜜饯。
“药有点苦,喝完含一个。”
话音未落,那碗浓稠乌黑的药就被三两口喝完,桑吉用袖子擦了擦嘴,把碗放回桌上,一气呵成。
瞧他面不改色的样子,明珠都要以为自己端给他的是碗水。
“不苦嘛?”
“嗯。”
这孩子还挺能吃苦。
见他面色泛白,明珠回想起当初,他被翟渠掐着脖子,晕死过去的凄惨模样。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的……”
桑吉脑子一片糨糊,小声重复着对方的话,他从没被人这样问过,在他的记忆里,生病时熬一熬,或是摘些药草吃了就行。
愣了半天,桑吉想起昨晚那碗梨汤。
“梨汤。”
“好,生病了该吃点甜的。”
“甜的……”
在戎狄,糖并不多产,小时候桑吉很少能吃到甜物,偶尔在野外摘些果子,而毒物早已将他的味蕾破坏,尝不出甜的味道。
所以,即便方才那颗蜜饯入口,也无济于事。
“你先睡一会儿。”
见明珠欲起身离开,桑吉慌张起来。
“你去哪儿?”
“我去让厨房给你熬梨汤啊。”
“那我不要了!”
“?”
明珠坐回他身旁,桑吉的脸色才又好转,无奈她只能留下看着他昏沉入睡,却不想这时府外又传来消息。
侍女走到明珠身边,耳语道,“禀殿下,醉仙楼传话,说殿下的故人,名为白念的一个姑娘,来京探访。”
“白念来了?”
如今三王未倒,白念若来京,白乾定然不会让她独自前往,他们父女的消息定不能传到三王耳中,事不宜迟。
明珠看了眼沉睡的桑吉,说道,“等他醒了把梨汤端来,你们照顾好他,就让他躺在这儿,等我回来。”
“是。”
马车停在醉仙楼后院,明珠见到菊若,说客人正等着。来到雅间,里面站着的人摘下斗笠,面容一如初见时那般。
“白念,好久不见了。”
“自从望州一别,已一年有余了,不知殿下可还安好?”
明珠垂眸,浅笑道,“一切都好。”
将人请到座位,没到饭点,菊若为她们端来茶水和几道可口的点心,白念却无心吃喝,开门见山。
“不瞒殿下,其实爹爹也来了,只是如今三王在,不便现身。以我父女二人如今处境,本不该贸然行事,只是前些日家里来了一位故人,透露了些陈年旧事,爹爹听后夜不能寐,便决意来京。”
“什么事,我方便知道吗?”
“其实……此事与殿下也有关。”
“与我有关?”
“殿下身边是否有一护卫,叫梅辛?”
“对,你们见——不对,应是没见过。”
当时,她让梅辛提前带着鬼方祂赶往北境,故而之后的路途梅辛并不在场,也应与白乾父女没有见过,那为何白念会知道梅辛?
“小女有一请求,还望殿下成全。”
“你说。”
“我和爹爹能见见他吗?”
“你们认识?”
“爹爹说,梅辛可能是已故旧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