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桑吉还躺在明珠房中,明珠顾及着病情也就由着他,梅辛可不惯着,卷起榻上的铺盖将人直接扛了出去。
“就你这点小伎俩,算了吧。”梅辛将人丢回去,嫌弃道,“若小兰萤还在,你怕是连殿下的门进不去,还由得你霸占卧榻。”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
“好心劝你句,别叫松芜他们知道你在殿下房中睡了一日,要不然小命不保。”
次日,天刚擦亮,京城内外进出的行人不少,临近年关,一些在京城谋生的人也陆续开始返乡,大包小包地装在板车上,留下深深地车辙印。
京郊,明珠等人送别白家父女,白乾的武器被三王府搜了去,明珠特地配了新的留给他们防身。
“真的不用我派人护送你们?”
“殿下放心,白某和小女行走江湖多年,保全自己的手段还是有的,人多反而惹人注目。”
“好吧。”明珠牵起白念的手,说道,“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白念从怀中掏出两枚平安符,说道,“此物是小女去庙里求的,为长公主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祈福。”
明珠妥善收好,说道,“多谢你有心,二皇子那份我会找机会交给他,放心吧。”
伴着日升,两人身影渐远。
一旁,梅辛开口道,“殿下,白念是否好感二殿下?”
“当时三王意欲除掉白念,李凌霄舍命相救,还受了伤,有好感也是情理之中。”明珠看出了梅辛眼中的担忧,说道,“缘分之事,交由她自己定夺吧,我相信白念。”
“也是,那丫头从小就机灵,说句僭越的话,属下觉得她和殿下偶尔还挺像。”
不贪于浮华,讲情义,却又拎得清自己的感情。
“夸我机灵呢。”明珠笑道。
寒风侵袭,被隔绝在宫墙之外,爆竹声于风雪中发响,沿途京中各户张灯结彩,小孩子们换上新衣新鞋,牵着手在雪中玩闹,好似落入白糯米的糖葫芦,一串串喜气洋洋。
大梁打了胜仗,连年都过得辉煌。
今夜,又是宫宴。
新旧迭代,连坐席也是如此,齐家的代表除了齐侯夫人和世子,又多了齐行遥。
这个变化落在那群人精眼中,自然是另一种信号,齐侯家的世子不争气,将来齐家若指望不上他,家主之位恐怕名存实亡,迟早要退位让贤。
周围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齐行遥面不改色望着门口,等着那个身影出现。
“行遥姐姐,多年未见了,如今姐姐荣升郡主能随意进宫,以后可要多来找我玩,我不像长公主在外立府,成日待在宫里无聊的很。”
不远处款款走来一名女子,想来是宫里的哪位公主。
“您是?”
对方明显脸色掉了,按捺住烦躁,假笑道,“我是六公主李凌倩啊,莫不是大梁的公主,行遥姐姐只认长公主?”
李凌倩暗骂,自己为显亲民,特地放低了姿态来搭话,谁承想此人竟是个有眼无珠的。
“臣女粗陋,此前从未进宫,不知礼数还望六公主殿下见谅。”齐行遥告罪道。
“言重了,我并非怪罪姐姐。唉,想来姐姐这些年郁郁不得志,实在可惜,好在苦尽甘来,姐姐如今被委以重任,我是真心为姐姐高兴。”
对方故作亲昵地挨坐在自己身边,神情真切,仿佛一心为自己,看着这位喋喋不休的六公主,齐行遥并未多言。
“姐姐为人耿直,不像某些人弯弯绕,只是心思单纯是好,可别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闻言,齐行遥皱起眉头,“此话何意。”
“姐姐新贵当红,京中皆言,建安郡主是由长公主一手提拔才身价飞升,我每每听到,都为姐姐不平,凭什么功劳都是长公主的,那将姐姐自己这些年的辛劳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