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珑早有预料她会发火，将手中安神香递给惊慌失措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安神的香，替老太君点上，再重新熬一碗药端来。”
侍女也是玲珑心的人，当即意会，接过她手里的安神香，带着屋内一众人退了出去。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老太君震怒。
可下人都生怕被迁怒，在苏玲珑说完话后就都急忙地退了出去。
哪还有人上赶着触霉头？
很快，屋内只剩下苏玲珑与她。
老太君瞧着眼前情形，敛了神色，冷哼一声，“我倒是不知，你这么会收买人心！”
这话听着刺耳，苏玲珑在她这儿碰的壁不少，早知自己不会听到什么好话。
闻言，她也只是温婉一笑，“玲珑知老太君今日为了雪莹的事伤身，如今来此，一是为了探望老太君的身子，二来也是同老太君商议此事。”
老太君不是缺心少眼的人，后院里女子扯头花的事想来她也没少见过。
她无非是觉得纵火一事，是自己不待见姜雪莹，逼得姜雪莹离开，所以才不愿见她。
这事本与她无关，但苏玲珑若是真就此不寻姜雪莹的下落，即便在老太君这儿落了个坏名，她也能落得不少清净，与她而言，这是好事。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背这黑锅。
夫妻一体，她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李玄知头上的清誉，断不可被她带下水。
“商议？”老太君脸色一冷，别过头，遮下眼底那一抹暗色。
“老身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我知你心里容不下雪莹，往日种种，我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此事罪过全在你，如今是还想来我跟前狡辩吗？”
好一个狡辩。
若真说狡辩，她姜雪莹敢说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走便走了，临走前还要再给她使绊子，还不如直接扔进火堆与那无故丢了性命的侍女换一换。
苏玲珑想起那具焦黑的尸首，心里极为惋惜。
她上前半步，直截了当道：“老太君，此处无他人，我们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
“雪莹小姐还活着，您应当是知道的吧？”
老太君靠在床榻边上，阖着眸子，闻言也只是颤了颤眼皮，并未搭理她，却也安静下来，不再赶她走。
苏玲珑见状，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她抬手捻起茶盏，替老太君斟了杯茶，走上前，嗓音温婉坚定，“老太君，今日玲珑与夫君一同去了大理寺，仵作验了尸，说雪莹院子里那具焦尸，年龄大约不满十五。”
茶杯被她稳稳端在手里，里头的茶叶缓缓飘转上浮，淡淡茶香萦绕出来。
老太君爱品茶，这屋里头放着的都是好茶，苏玲珑随手斟的，是她平日里最喜爱的毛尖，她闻到味道便忍不住别过头来。
对上苏玲珑温婉笑着的俏脸，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果真巧言令色！大夫都有诊错的时候，仵作又何尝不会？”
苏玲珑原本做好了茶水被打翻的准备，却没成想老太君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对她做太过分的事。
她纤眉一挑，唇角漾出几分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无老太君给玲珑机会，今日就算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是留不在这屋子里的。”
“既然老太君肯听玲珑一言，那我便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