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清澈的泪滚落下来,在木桌上砸出一个小水花。
李玄歌心口绞痛着,随后泪如雨下,一瞬间,似乎共感了一些碎片化的记忆,里面有奇异的高楼大厦,有御剑飞行,有丧失人性的怪物,有
思绪只过了一瞬间,又好似历尽千万年,这一眼来得太晚,又来得太早,偏生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爱的太轻易,又太难太难。
“我”
“委屈你了。”她张了张口,带着隐忍沙哑哭腔道出声来,喉间声带在颤抖,让声音不成样地溢出。
原本准备摘去面具的指尖稍稍放下,朝着虞瓷露出下半张脸的下颌轻捧着,视若珍宝得轻轻抚摸一瞬,舍不得移开。
虞瓷
虞瓷眼睛一瞬浮起水色,晶莹的眸子透过皮囊,看向李玄歌的灵魂,看着她用这张贵气逼人的面容做着梨花带雨的模样,竟娇俏不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人在委屈的时候,最怕被安慰。
更别论是自己灵魂相依的另一半,她原本只是淡淡的压抑,无可奈何的悲伤,瞬间决堤如洪。
“李玄歌!你为何?”
“总能惹我伤心?”
她用着质问的口吻,恶狠狠将人一把拽住,随后站起来扯住她的衣领子,发红着眼睛与她对眸。
泪珠滚落到刚刚砸下水花的位置,融合在一起。
“你为何!?利用我,又不利用到底;威胁我,又不狠厉绝情;招惹我,又不宣之于口。”
她顿住,闭上眼,不想露出狼狈的一面。
“对不起虞瓷”李玄歌轻轻擦拭去她落下的泪滴,混乱地不知要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道歉,“我不知你是否”
“对不住我的小虞相,是我顾虑太多,所求兼得,既要家国,又难以抑制心中悸动。”
“是我锦书云寄三千招惹你,三年相持禁锢你,又是我不肯越界踌躇,是我举棋不定”
“你想如何,我皆依你,天下如此大你想去哪里都可,想看什么风景都可,可好?”李玄歌许下好似剜去心头血肉的许诺,只希望虞瓷莫要难过,千错万错,都不该是她的错处。
听她首次卑微地道歉,虞瓷紧闭起的双眼,又是一酸,有些许鼻音控诉道:“李玄歌,你又惹我伤心了。”
“我”李玄歌眉头深皱起,她不知该拿虞瓷怎么办了,身为帝王的职业病让她疑虑万千,猜透那些奸佞之臣的心,比猜透面前女子来得容易。
关心则乱,她碰见虞瓷,则是一乱再乱,乱得不能再乱
“对不起”她抓起虞瓷的手按在自己心上,让她感受着胸腔里压抑沉闷,细密的鼓点,那是她难以宣之于口的情愫。
她提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道:“虞瓷,我尝试过无数种方式去将你从心上剔除,可都无能为力,你是长在我心里的一道口子,自你离开之后”
“它便不完整了。”
“我不懂怎么爱人,但是我想我是心动的,无比心动。”
“如果,你也同我一般心意,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李玄歌轻声询问道。
她不想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机会,就被宣判死刑,分明她还没有表明过心意。
若是早知晓自己的犹豫会给虞瓷带来伤害,她在那三年有无数次机会表明心意的相处里,就不该装成一个哑巴。
享受着与她共事相处的愉悦,任由自己本心地去撩拨,却无法给出任何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