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瞪着眼看向这位谦谦公子,用恨其不争的语气道:“所以,你就直接告诉她所有事,然后问那个人是不是她?”
孟谢亭一脸愣怔:“那不然应该如何?”
陆昭无奈摇头:“你为何不让她自己来说,如何脱困的细节,她是怎么拿到玉牌的?她若能说得出,才证明那人真的是她。”
孟谢亭道:“当初我看到香囊,已经有八分确认她就是我心仪之人。而且杜婉是三品侍郎家的贵女,难道还会诓骗我不成?既然她已经承认,若是再百般试探,岂不是要伤她的心?”
陆昭默默叹了口气,从小锦衣玉食被宠着长大的侯门公子,如何能知道人心险恶。只可惜他不明白,不是人人都对得起他这份真心的。
他想起当初站在自己马车外,心心念念想要凑上来的杜家母女,心中的厌恶又更多了几分。
可他暂时还不想告诉这位好友,于是继续问道:“那你是何时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孟谢亭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和杜婉见过几次后,就一直有些疑惑,比如她的声音和我在马车里听到的不太像。但是我问过她一次,她说她那时患了风寒,又不敢放声说话,所以声音显得低哑,我当时也并未深究。后来她母亲经常请我娘去侍郎府做客,娘亲对杜家娘子也十分满意,经常同我夸赞,让我多约她出游。”
他露出个苦笑继续道:“直到半年前,娘亲突然问我是否对杜婉有意,我那时不知该怎么回。然后她告诉我,说她今日去侍郎府时看到杜婉在哭,问了她许久才知道,原来是同我出游时被人看见,还被人嘲笑上赶着攀附侯门。娘亲责备我,说我若不想娶杜婉就不该与她数次见面,毁了闺阁女子的清誉。我那时心中愧疚,便答应等她及笄后把婚事定下来。”
陆昭越听越是无语,看好友的表情如同看见绝世冤大头。
孟谢亭却未看他,继续道:“原本同杜婉见过几次后,我发现她和我想象中并不太一样。可后来我又告诉自己,当初车厢里那个女子,我连容貌都没有见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脑海里拼凑出来的。只停留在想象里的人,总会比较完美,若用那个虚幻的人去要求杜婉并太公平。所以答应母亲和杜家定亲之后,我就不再想这些事了。可就在杜婉及笄那日,我在杜府的花园里,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他看了陆昭一眼,神情有些激动:“我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如果说杜婉和当初那个女子的背影相似是八成,那我在花园里看见的那个人足足有九成。可我后来打听过她的身份,所有人都语焉不详,我不好过多打探别人的家事,也就当作是自己眼花。”
“后面的事都是我娘亲在操办,她惦记着让我早日成家,交换庚帖后就选了个好日子提亲。可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到当初那个背影,直到昨日……”
他放在桌上的手攥起:“昨日在杜家大门外,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次我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我在马车里听到的声音,于是我又找人打听,终于问到原来杜世元还有个大女儿,她并没有被养在府里……陆兄,你说会不会……我真的认错了人!”
陆昭望着他无奈摇头:“你问我有何用?直接去把那个秦桑找出来问她啊。”
孟谢亭又垂下头来,满脸沮丧道:“可我已经向杜婉提亲了,若真的搞错了,那还是她的嫡亲姐姐……”
向来循规蹈矩,重礼法守伦理的侯府世子,从未面对如此混乱的关系,所以他本能选择了逃避,但是内心却十分不甘。
可陆昭却不懂这有何好纠结的,瞪他一眼道:“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若是认错了就改回来,难道你还真想将错就错娶了杜婉?”
孟谢亭苦恼地撑着脑袋:“可是我若是改变主意,就只能和杜婉退婚。那她必定会被众人嘲笑,以后再想找夫婿可就难了,那我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陆昭恨不得把酒倒在他头上,让他能清醒些:“是她先骗你的,有什么后果也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