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所有大臣的惊疑未定的脸色,立马大跨步去抓太医的领子,头上的冕旒也在疯狂晃动。
“你说什么?你去送药的时候,人不见了?”
裴砚初的神情几乎像是能把人生吞活剥了般恐怖,他丢下头上的冠冕,任由上面的珠子散落一地。
“都快点去找啊!”
他不敢相信太医的话,直到自己绕着宫殿查了一圈都没看见人,这才死心。
裴砚初强迫自己冷静,他喘着粗气,快速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丢丢跑了,要么是有事情瞒他,要么就是不想看见他。
但无论是哪个理由,他都不接受。
他只接受是丢丢自己出去玩不小心跑远了,需要他亲自把人带回来。
他还在等自己接他回家。
裴砚初从来没有这般果断过,他转头吩咐人牵马,并让人驾车跟着他。
他知道他的丢丢会去哪。
苏云祈下马车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他没注意脚下,狠狠摔了一跤。
背上的伤早已裂开,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这只是个幌子,他迟早要死的。
眼前的河没怎么变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两边生满杂草。
那棵大树也还在,粗壮的树干刚好能让自己向后靠着。
好像这里也不错,安安静静,只有他自己一人。
一棵大树,一条河流,满地杂草。
他也算是落叶归根,圆了自己的念想。
“丢丢。”
苏云祈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他微微偏过头,看见自己身侧露出一抹黄色衣角。
没想到啊,他都跑这么远了,裴砚初居然还能找到他。
“跟哥哥回家。”
“我没有家。”
“你有。”
“我不想回去。”
裴砚初沉默一瞬,蹲下身靠近他,
“那哥哥带你换个地方住,丢丢喜欢哪,我们就住哪。”
苏云祈笑了,他笑得很小声,但懂的人听到第一声就知道这人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丢丢,你说好的,会陪哥哥一辈子。”
“嗯。”
苏云祈掀开兜帽,抬头望天,没再说一句话。
“丢丢,跟哥哥回去。”
“哥哥,我说今天会下雪,你信吗?”
“跟哥哥回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没听过,哥哥说了,快跟哥哥回去。”
裴砚初不想再听他的那些暗藏死志的话,伸手圈住他的身子,想强制性将他抱走。
苏云祈推开他的手,随后偷偷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迹。
“别管我了,让我自己待着吧。”
裴砚初已经崩溃到极点,他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爆发道,
“宋怀逸!”
“苏祈安,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求你了,求你回头看看我,别再走了,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