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倒吸一口冷气,这才认真打量起温桃来。
之前只觉得温桃长得实在过于一般,且脑门上还有个有碍瞻仰的疤,注意力便一直刻意地避着温桃。实则也是因为温桃那张嘴太损了,他不想去面对。
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他压根就斗不过。
文说不过温桃,武干不过老三媳妇。
处处吃瘪,处处碰壁。
县令这话一说,薛明越看越心惊。
之前家里提起温桃,只说是江林府这边比较出名能赚钱的人家,并未曾提及过半分她是乡君的事儿。要知道她是乡君,他怎会如此这般瞧不起她?
薛明心思一瞬间转了八百个弯,忽地整了整衣衫,规规矩矩地朝着温桃深施一礼:“乡君,我们母子二人无意冒犯,实在是家母过于担心我的亲事,久等不见消息,才想上门打听一番。毕竟今年秋季我便要去参加乡试,家母也是希望我早日成亲,方能安心读书。今日贸然惊扰了乡君,还望乡君原谅。”
薛明他娘再不懂事也知道温桃好像是个踢不动的铁板,没看他儿子都要恭恭敬敬地说话么。
她咧嘴想要赔个笑脸,怎奈嘴上的伤一动便牵扯到,硬是哟了一声,捂着嘴眼泪要掉不掉的,看着倒是可怜。
温满谷上前一步挡住薛明打探的目光,斥责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就这么明晃晃的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你要干什么?”
薛明忙收回打探的目光,微微低头,连连告罪。
心里却想着,虽说长得实在一般,但有身份还能赚钱,若是娶进门来,好处只多不少,倒也不是不能忍。
为了有足够的钱财支撑他考取功名,也为了找一条捷径,薛明在脑袋里盘算开来怎么解除这次的误会,如何想办法才能娶了温桃。
他这边打着如意算盘,温桃那边看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道肯定没憋好屁。
就那一脸藏不住事儿的表情,都不用学什么心理学一眼便能看穿他的想法。
“上门辱我名声的是你们,骂我小娼妇贱货的是你们,喊打喊杀的是你们,要来报官的也是你们。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以后你说是误会?你是看着我的身份误会的?”温桃对着薛明说完忽然一转身面向县令:“大人,倘若今日我不是乡君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试问我以后还有名声了吗?我被他们侮辱在线,倒打一耙在后,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不一根绳吊死怕是这辈子也就毁了吧。摊上那心软的家庭送去姑子庙了却残生,若摊上那恪守规矩的家庭,我除了死路一条,还有活路可走吗?”
她忽然拔高声音:“大人,我很怀疑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即便有一日考中了举人,甚至过了会试入了殿试以后,能不能当好为民为百姓为我北青国的官。”
薛明连忙辩解:“不会的,不会的。今天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啊乡君。家母真的只是想让我早些成家方能安心读书。”
温桃不屑地打断他的话:“误会?误会你什么了?还是你误会我什么了?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媒人明确回绝了你们,你们偏偏又上门来找,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声称我是你们家的儿媳妇,我问你误会在哪儿了?你娘想让你早些成家才能安心读书?怎么我是书啊还是墨啊?不成家不能读书了?那你过去的书都是怎么读的?”
薛明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转过身偷偷地给他娘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