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去忙吧小兰。”
秦冲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叫周诚的理发店老板转过脸来,铲青那边的通鬓刚好对准秦冲,像是一面镜子似的。
“你先坐会,阿欣,给客人倒杯水。”
“来啦。”
周诚说话慢条斯理的,也没招呼秦冲名姓,眼里隐隐约约带着敌意。
秦冲越看周诚那一片剃得光亮的脑袋,越是觉得周诚在暗示着什么,一面镜子似的,大概好像是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的。
总台坐着的那位叫阿欣的小美妞可就不一样了。
阿欣答应的很敞亮,人热情,声音也好听,揉腰碎步的去拿一次性杯子。
不得不说,这女孩很有青春范,脸蛋也是好看,可因为潘小兰的存在,这对于秦冲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吸力。
“谢谢,不需要的。”
秦冲只是短暂的谢意,绕过了周诚和阿欣,然后来到潘小兰帮人洗头的那间小屋,目光落在潘小兰身上也就不愿意离开了。
是的,掐指而算,他有一年多没看见潘小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将近四百天的时间,该有多少个秋呢?
还有,此时的他已经抛开了对潘小兰的偏见。
有一个更深层的判断就是,如果那天夜里抱着生病孩子在大街上讨钱的是潘小兰,那她潘小兰一定没把孙根富当个人看,一定没向孙根富伸手要钱。
就凭这点,他秦冲就没有理由不尊重潘小兰。
“我这次专门找你理发的小兰,听人说,你手艺不错。”
抛开黄雅君给潘小兰打的评语,秦冲撒谎道。
而这种毫不遮掩的夸张,却也让潘小兰有些为难,为此羞羞地说道:“听谁说的呀,竟瞎讲。”
要说,自从半路出家学理发,从没有人把她潘小兰往天上捧,这可是第一次,而且是从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若说她潘小兰心里不高兴,这本身就是撒谎。
潘小兰忽然找到了当一回公主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可她的脸上却是越来越平静,平静到秦冲看到她感觉很陌生,甚至有些诧异。
隐隐约约,秦冲感觉到潘小兰变了,因此,在听潘小兰说:“我技术不好,还是等着店长给你剪吧。”他随之说道:“没关系的,一个岗位的同事嘛,谁对谁呀,我不介意。”
潘小兰假装专心给客人洗头,也没多理睬秦冲。
却是秦冲走到潘小兰正对面,止不住贪婪的望着她,苍蝇一样的叮,似乎在拿潘小兰和一年前那个和他一起钻玉米地的女人比对,追寻那些流失的记忆美好。
眼前的潘小兰,除了发型变了,原来是马尾辫,现在是短发,秦冲还想看她哪点发生了变化。
别看潘小兰虽然表面沉静,其实她的余光里一直晃动着秦冲的影子。
她也想看看秦冲的变化有多大。
事实上,秦冲模样几乎没有变化,不过,当大老板时风流倜傥的影子又回来了,这倒是真的,进入销售部,鲤鱼跃入龙门,明显不再是车间岗位上那个窝窝囊囊到处躲债的秦冲了。
但是在这种场合,她怎么也放不开胆子去看秦冲,老实本分的村姑形象,似乎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等下,我给你吹吹风。”
给那个仰面躺着的客人洗好头发以后,潘小兰走到柜子前拿来一条消毒毛巾,然后拆开消毒毛巾塑料包装,有意无意的望了秦冲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就是这个貌似不经意的目光,被秦冲等到了,一经相撞,两个人很快都输给了电流。
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是,潘小兰与以前相比变化太大了,除了极度淑女的短发,别的地方也好像都在变化着,就比方她冷静下来以后,望向秦冲时那种淡泊的眼神,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沉没。
只有潘小兰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刻着深深的自卑,尤其在这种公共场合,她更不会放开眼量去看秦冲的。
老实本分的村姑形象,这时候,反而成为她刻在骨子里的独特气质。
秦冲忽然好想仔细欣赏这个女人,又感觉当初在车间错过了太多看她的时间。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迷人,甚至比一年前还要好看,成熟了,更有内容,也许在她离婚以后,上帝同情她,特别照顾她的吧。
在单眼皮女人中,从来没有哪位比潘小兰更耐看。
再一仔细打量,秦冲忽然发现以前的审美观都是错误的,单眼皮漂亮,双眼皮就是毛病,甚至说所有的双眼皮原来都是不必要的累赘,都好像多了一层不必要的重复似的。
她的眼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鼻梁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嘴皮微薄,嘴不算小,却只觉得稍微大了一点点,超过鼻翼三分之一的宽度。
可是,因为那张漂亮的长方形脸的掩护,又有柳叶秀眉的修长呼应,存在又是那么合理,那么恰到好处。
她的白皙的皮肤充满水分,又因水分的充盈而愈显弹性,不用触碰,就已触电。
而最美是在她侧眸观物的时候,本是十分合理的黑白眼珠的比例,因为明澈的扩张,水晶的翻转,在单眼皮的括弧里,给人的选择,不知道是该填写嗔怒呢,还是填写撒娇。
单眼皮的妙处在于,我们可以将它忽略,然后尽情欣赏眸子里的纯粹。
秦冲就被潘小兰的单眼皮美眸深深吸引着,潘小兰的所有美丽,都经过她这单纯的弧线慢慢向四周扩展,越看越有韵味,越看越想看。
看到入迷时,秦冲的眼睛都有些直了,眼神也分不清到底是爱慕还是贪婪。
潘小兰却是有些扛不住了,害怕被别人瞎猜,这时连忙招呼来一个大男孩,说道:“阿木,你过来把我同事的头发洗洗,等下我把这位美女的头发吹干就给他剪。”然后又对手头上的客人说:“走,咱们到外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