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后,德国分裂成东西两德。随着联邦德国的建立,加尔邀请舒尔茨加入西德空军。
舒尔茨问景澜的意见。
景澜说:“你想去就去,我和孩子都支持你,最多把这里卖了,带着孩子回去慕尼黑的老房子里居住。”
彼时十七岁的景安被他外公接去了美国玩几天,小鱼在镇上读书,一周只回家一次。
舒尔茨对景澜说去去就回。第二日,他就出发重返故土了。景澜没跟去。
虽支持,但心里说不失落也是假的。她的丈夫还是依旧热爱他的航空事业。
小鱼回家的时候,就见自家老妈的心情不太好。
吃饭时迷迷糊糊的,刀叉掉了几遍,眼神游离,脸上写满了心事。细问之下,才知晓了缘由。
讨厌,老爹趁她和哥哥不在的时候,居然抛下了老妈独自一人在家,可恶可恶,等他回来,她要为老妈出口气。
不过可惜,她老爹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学校里埋头读书。
舒尔茨不在家,景澜确实魂不守舍的,时不时的坐在屋门前的阶梯,单手支在膝盖,托着腮帮子,看着前方,眼睛不眨,望眼欲穿。
小柴过来围着她转,她也没心思去逗弄了,俨然变成一樽望夫石。
丈夫不在,没人给她洗衣做饭了,没人给她做家务了,没人给她念睡前故事了,也没人给她说老套情话了。
老天,她开始不适应了。
远处的田野融入进天边的晚霞,正值冬季,刺骨的寒风在山川边肆虐。风无情地吹过,阵阵凉意让人不禁瑟瑟发抖。树叶与树叶碰撞着,演绎着冬日的交响曲。
景澜头发被吹得凌乱,顶着寒风,把羊羔赶进羊圈。叉腰数了数,缺了一只。四下张望,原来是有一只调皮的,想从她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
景澜跨步去追赶,把羊羔逮回来时已是气喘吁吁。
咩咩叫的羊羔不情不愿地被景澜塞进圈内。有个栅栏破了。等小羊吃完草后,景澜把它们赶回了遮挡风雨的羊舍,再折返回羊圈修理栅栏。
这方面她丈夫熟悉,如今她丈夫不在,只好她自己来。
摸索了半天,景澜才勉强把栅栏修好。
等舒尔茨回来,让他再巩固巩固。
对小羊的任务完成了,景澜去给母牛挤奶。
挤了半桶,操作失误,把母牛惹毛了,一抬牛脚,把桶踹翻,牛奶撒了一地,她自己也挨了一脚。
平时这些事,都是舒尔茨做的。
两周过去了,他还没回来。
此种情绪下,不止这些事,景澜做其他事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了。比如兜售给商贩的作物少算了他钱,又比如在今天晚上切菜的时候就切到手了。
烦躁得很,她把刀随意一扔,去拿东西止血。
瞥见窗外,才发觉不知何时下雪了。
她推开屋门,站在屋檐底下,微微抬头。
万籁俱寂的黑夜,雪花轻轻飘落,温柔地降落在草地上。
又一年圣诞将至。儿子一周后回来,女儿考完试回来,她丈夫呢?
小柴在她腿边坐着,蜷着尾巴,时不时伸爪子挠头。
景澜叹息了一声,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指尖,直至融化。
而她的期待不会等太久。
因为屋檐下的暖光温暖了一切,也是始终为他点亮的一盏灯。他老远就看到,灯光倒映着她的影子,显得如此孤独单薄,她静静地站在那儿,抬头仰望夜空落下的雪。风儿轻轻吹过,撩动着她柔软的发丝。
她在想什么?
一定是想他何时回来。他自信的想着。
为了考验妻子,他特地站在雪地里原地不动,等待她的发现。
可惜,他的妻子居然被这场雪吸引了去,目光一直不落在他身上。
“澜澜!”他终是忍不住出声大喊。
这下,妻子的视线几乎是立即的停在他身上。
景澜看到,不远处她的丈夫,黑色的皮夹克搭配着她多年前为他织的围巾,粉色猪崽的图案尤为显眼。
她毫不犹豫的奔向他,把他扑了个满怀。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静谧。两个相爱的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温暖。
这个冬夜,似乎不再寒冷。
他捻着她冰凉的发丝:“澜澜,是不是想我了?”
景澜没说话,一米七的身高刚好能紧贴他的胸膛。
“不过才两周……”
她回:“可我觉得,恍若过了一个世纪。”
不用说思念二字,一句话就诉尽了思念。
“没有下次了,事情耽误太久,也没有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
景澜松开他:“你不是说,你没有得到他们的谅解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