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霎看着朱程,眼里怒火中烧,“朱程,本使与你机会,若你主动承认,本使或会轻饶,若你执意不认,本使会请出神器——回望镜,镜中可现当时情景,你想好再答。”
哪里有什么神器回望镜,这不过是月霎的权宜之计,事到如今,人证虽有,可物证早已被毁,若不诈他,以朱程之性子,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断不会承认。
月霎讳莫如深的看着朱程。
朱程面露惊色,双眼的不停的流转。
他不知赤使手中到底有无神器,毕竟她是君主贴身之人,而君主生来便带灵气,受神明照拂。
他不敢赌,至少不敢拿妻儿的性命来做一场豪赌,若赢了,自然是好。
若,输了,恐九族被灭。
想来,他也潇洒了二十载,足矣,足矣。
朱程笑道:“不错,是我下毒于他,我恨他,恨他入骨,日月永不能同辉,既生我,何生他?”
老伯此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重重捶着自己的心口,悲痛欲绝。
仵作连忙扶着老伯,命人将云念衣的棺木重新封上。
月霎厉声问:“朱程,你可认罪?”
朱程冷笑,眼带不服:“认罪,认罪。”
悲伤如同大雾一般,不知不觉间漫在了月霎眼中,只因一时忌念,竟将意气风发的少年书生,残害至此。
云念衣前途本一片大好,以他心性,若为官,定能造福一方百姓,可他的宏图还未施展,却生生断送在了朱程之手。
月霎厉眼看着徐振,问:“永城城主,你当如何断?”
“我……”
月霎拿出玉令,众人皆跪。
她严词厉色道:“永城城主失职,着降为文书,罚俸十年。”
“赤使大人……”徐振浑身哆嗦着,十年没有俸,简直比要了他的老命还难受。
但一看到月霎眼中的犀利,他又住了口,不敢再言。
“朱程残害同窗,毁其前程,不知悔改,不惜纵火毁灭证据,桩桩件件,手段之恶毒令人发指,处凌迟之刑,其后代子孙永贬贱籍,不得考学,不得从商,没其家产,朱海镇压云念衣魂魄,令他无法轮回,又将云松之腿生生打断,让他有冤无处诉,实在歹毒至极,本使念朱海年岁已大,故饶他一命,关押在牢,每日食半碗清粥,喝半盏凉水,至死不得出。”
朱程与朱海立即软了腿,跌坐在地,脸上老泪纵横。
或许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哭也只是因为,那无限的牢狱之涯。
朱海看着朱程哭到扭曲的脸,一时心如刀绞,他的儿,怎可如此糊涂?怎能忍受那凌迟之刑啊。
众人高呼:“君主万年,赤使明断。”
老伯颤颤巍巍的走到云念衣的棺木旁,泣不成声。
这一刻,他等了二十载,幸得苍天垂怜,君主神威,派赤使前来,方揭开了真相。
朱海父子虽受到惩罚,可他的儿却永远无法再世。
“念衣,紫衣,你们看到了么?朱程伏法,真相水落石出。”老伯心中执念已消,他缓缓抬头,妻儿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眼前。
他伸手去抓,却是虚无。
月霎怕老伯心中支撑着他的执念消失,恐会心如死灰,做出自戕之举,她来到老伯身前,眼带氤氲,轻声安慰道:“老伯,青音来迟,今日才揭开云念衣之死的真相,我本该早些来,老伯,对不住。”
“念衣的魂魄,我已着术士前去释出,他很快便会轮回转世,这世间,他还在,他并没有离开您。”
“往后,您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待青音得空,来看您,可好?”
老伯眼角一滴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