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脖子上,加上他顾大将军的威望,那些军侯除了闭着眼跟他走,没有其他选择。
乐文谦果断领命,唤来一名亲信士兵,给顾大将军带路去他的营舍,自己便亲自带人去裹挟其他军侯。
见他如此干脆利落执行军令,顾希平微微颔首。
做大事惜身的,都是草包。这个乐文谦挺不错的,当得起一个正牌校尉。
顾希平带着四名亲兵,进入乐文谦的营舍,登时面色煞白。
“文谦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愿相信,可事实总是叫人如此寒心。”
李镇元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地审视着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句。
顾希平直感觉脑瓜子嗡的一声,一切梦幻,尽成泡影。
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一切,这乐文谦分明就是个陷阱,等着人来踩。
“为什么,为什么?”
顾希平恼羞成怒,愤怒地质问起来。
李镇元仍旧不紧不慢地道:“陛下临终前,专门嘱咐,大周六百年,只二三大贤,陛下实在是撑不住了,叫我务必扶上马送一程。”
顾希平仍旧不甘心地道:“你明明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的,难道还有人能爬到你头上去么?”
李镇元冷笑道:“你的眼里,就只有那种东西,当然不可能理解陛下的心思。”
“李镇元,你是将门的人,你吃里扒外,帮着一个动摇将门根基的人,你对得起将门领袖四字么?!”
李镇元冷冷地道:“我不帮他,还能帮谁?难道可以指望你们这种人匡扶社稷么?”
顾希平宣泄过后,仍旧愤愤,不甘心地道:“我承认,他施政的确有过人之处,但这天下离了谁都能转,不论谁当政,这科举还能不继续开么?运河还能不继续开么?”
李镇元冷哼一声:“你也配?若是被尔等宵小翻了天,这社稷很快便要四分五裂。
你也是带过兵的,当知军心一散,立刻便要一溃千里。
天下人望集于他一身,你以为换了你们这等人,还能办成任何事么?
运河的钱已经筹齐了,可便是交到你们手上,就能挖出运河来么?”
说完之后,李镇元挥挥手,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与他说废话。
顾希平身躯微微一颤,身旁已经传来一阵惨叫,四名亲随已经被格杀当场。
“李镇元,当初是家族提拔你做了校尉,你能崭露头角,也是我爹约束旁人许你施为,你竟敢忘恩负义?!”
感受到死亡的临近,顾希平再也顾不上扯别的,开始翻出陈年旧账。
李镇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此事止于你一人,便足够对得起令祖了。”
顾希平看着一名亲兵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登时更加慌了。
李镇元观察颜色变化,冷冷地道:“速速了断,莫要拖累顾氏满门!”
三名李镇元的亲兵上前强行架住他,一名亲兵拔掉木塞,捏着他的嘴巴,将白色瓷瓶中的药丸强行塞入顾希平嘴中,还顺手掏出一个酒壶,强行灌了几口。
确保药丸化入腹中,李镇元的亲兵们才稍稍放松了些。
顾希平使劲抠着喉咙,妄图把毒药抠出来,却被一个亲兵一脚踹翻在地。
“你这等杂鱼,也敢辱我...嗬嗬嗬!”
顾希平刚骂了一句,便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脖子,口吐白沫,双眸渐渐失去光泽,只留下一脸的不甘之色。
永兴三十一年,三月初,右龙武卫大将军、扬州牧顾希平因水土不服,死于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