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送上来的时候,汪洋真的是有些睡眼迷蒙了,高舜把面端到他面前,他恍恍惚惚地除了会审,然后才坐起来,跟高舜一人一碗面,各自坐在自己床上,面对面吃了起来。
澡也洗好了,面也吃完了。房间里的灯就跟着熄灭了,时间才刚刚走到晚上八点的地方,窗外的雨根本停下的意思,窗子被打得沙沙作响,衬得屋子里更安静了。
“你为什么会在那儿?”良久,黑暗里,汪洋出声。
高舜有些混沌的意识停滞了一下,随即变得清晰,几乎是从昨天早上早早起床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了,躺到床上后他才觉出一种疲倦。在汪洋出声的前一刻,他几乎快要睡过去了。
汪洋的问题他听到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为什么,高舜并不想骗这个孩子。
“真的睡着了……”半晌,没等到回答的汪洋喃喃自语。
随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时间一点点流走,就在高舜的意识陷入最后的混沌时,他仿佛又听到汪洋的声音了,“妈……”
后半夜,窗子外的大雨以一种不可控制的状态倾盆泼洒着,天地间的一切都被雨声席卷了,高舜在睡梦中隐隐能感知到外界的恶劣天气,意识里还浮沉着一些对明早天气的担忧。
但等到第二天真正醒来的时候,居然是阳光普照的好日子。
高舜洗漱好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路面半干,空气清新得像洗过一样,庭院大概一早就有人打扫过了,根本看不出受了一夜风雨的摧残,枝干和草地上还时不时有飞鸟来回停落跳跃。
日子还真他妈是蛋疼,管你昨天如何,一个日出就翻过一张新页。高舜暗忖。
此时汪洋呻吟着从床上醒了:“操,二木,能别一大早就作死吗?把窗帘拉上行不行!”
高舜回头,看床上的人像个虫子一样,将被子全部卷到自己身上,一拱一拱地将自己的脑袋包住,大概几秒后,蚕茧猛地爆开,汪洋一把做了起来,头上的呆毛乱翘,抬头看向高舜,眼里尽是尴尬和说不清为什么的一些受挫感。
“我今天要回去了,你回不回去?”高舜适时抛出话题。
汪洋的尴尬稍稍缓解,矜持地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还有事。”
高舜点头,心里倒不怎么相信,但也不追问,“需要我帮你买票吗?”
汪洋顿时又炸毛,像受了侮辱一样,正准备开口喷毒液,高舜便煞有其事的点头,“懂了,不用帮你买。”
汪洋一口气堵在那儿,高舜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皮夹子,“那我先下去买票,你吃什么早餐?”
汪洋依旧堵在那儿,还没缓过劲儿。高舜已经走出了门。
等高舜在附近的代售点买好了票,带着早餐回来的时候,汪洋已经消失在房间里了。高舜不意外地放下手中两人份的早餐,低头看了看被扔在床上的衣服——他昨天才从附近的商场里给对方买的那套干净衣服。
“看来下次得绑住了才行。”高舜自语了一句,转身将这些事情扔到脑后,径自吃了早餐,然后收拾了一番,最后将被汪洋扔在床上的衣服塞进自己的包裹里,背着出门退房,然后去往火车站。
比起来的时候,回去的路程倒显得单调无聊得很了,上了火车后,就安静地等着下火车就行。来的时候因为特地挑了普通列车,整整坐了四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换了快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目的地。
下了火车后,刚到家门口,对门便忽然打开了,胡渣徐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边脸颊上还有三道不浅的血痕,此时正既疲惫又愤怒地瞪着高舜,“臭小子,怎么才回来,那头明明说东西早就送到了。”
高舜诧异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屋子,“……你……”
“屋主出门了,屋子我临时征用。”说着,像突然想起不得不征用这间屋子的原因四的,胡渣徐更怒了,“熊小子,长能耐了,居然在浴室的通风口给我设套,你他妈当你家是金库呢!!”
高舜深深地看了胡渣徐脸颊上的那三道血痕,识时务地步搭腔,赶紧将他迎进自己家门。
房门一关上后,胡渣徐便一屁股无奈地坐到了餐桌前,“我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后续不是我们需要跟进的了。”
顿了好一会儿后,胡渣徐五味杂陈地道:“……老图那个孬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