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都就算是如今已经成了武官之首,但是除了在朝堂之上外,在生活时仍旧是如同以前一样和他们一起相处。
“到时候,你别舍不得把好酒便是,不过听说西域的葡萄酿出来的美酒可是一绝,到时候我去西域了,每年都给你们送上一些。”
刘辟的性格和龚都有些不同,他表达情绪的方式要内敛一些。
他走上前去和郭泰郑重的拥抱了一下,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言辞,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人群吵吵嚷嚷,众人都在送别郭泰。
虽然热闹,但是却众人的心中其实难掩那种送别时的伤感。
“明公。”
郭泰走到了人群的前方,走到了许安的面前。
“此行前往西域,末将必不会负明公所望,定为我大明取下西域,重开西域都护府,以为我大明西部屏障。”
千言万语汇聚在许安的心头,但是最终却只是汇聚成了两个字。
“保重。”
许安拍了拍郭泰的肩膀,难以再说出其他的话来。
西域都护府都护的任期被暂定为十年,这一次郭泰离开将会有整整十年的时间。
当初他和郭泰提出开设西域都护府之事时,郭泰没有推辞,也没有一句的怨言,没有多少的犹豫便接下了这一任务。
如同刘辟和龚都一样,郭泰也早已经将一切都已经压在了许安的身上,愿意将一生都奉献给太平道,他们这些渠帅正是太平道之中最坚定,最虔诚的信徒。
郭泰跨上了身侧战马,拱手对着一众送行的人郑重的行了一礼。
“保重!”
马蹄声响,郭泰的旌旗缓缓向西,汇入了官道之上蜿蜒的行军队列之中。
官道之上,无数土黄色的旌旗在风中招展,一辆又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四轮马车碾过了平整的官道,一名又一名气宇轩昂的黄巾军军卒骑乘着战马从官道的两侧向着前方缓缓而去。
“出东门,不顾归。”
郭泰身形一震,回首向着后方看去,他听到了龚都的声音。
“来入门,怅欲悲。”
另一道歌声响起,郭泰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那是刘辟的声音。
“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
郭泰的眼前突然有雾气出现,那是众人声音,虽然并不整齐,但是依旧能听出他们的所唱的歌词。
“拔剑东门去,舍中儿母牵衣啼。”
声音逐渐整齐了起来,歌声逐渐的高昂的起来。
“他家但愿富贵,贱妾与君共哺糜。”
郭泰的眼前有些模糊,他想起光和七年之时发生的事情。
他裹着黄巾,手持着利刃,站在队列之前,身旁是无穷无尽如他一般头缠黄巾的同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们狂热的呼喊着,攻入了城中,打开了城中的粮仓,开仓放粮拯救了城外数以万计的饥民。
那一天的晚上,在营寨之中,他们也是如此的开怀,他们举起手臂,纵声高歌。
王屋山北,他和龚都等人重逢的那一天晚上。
夜空之下,营地之中歌声也是如此的嘹亮。
数以万计的人一起合唱着这一首。
那高昂的歌声,传向四方,响彻了群山。
“上用仓浪天故,下当用此黄口儿。今非!”
“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
长安城西,歌声嘹亮,声振林木,高遏行云。